海棠小聲:“夫人,她好像暈過去了。”
沈銀翎輕嗤:“她若不肯自廢武功,我倒還敬她自重自愛。可她為了個男人,輕而易舉就舍棄了苦練半生的東西,可見是個蠢貨。她在沈雲兮手上活不了幾天,咱們走。”
主仆倆踏出垂花廳,海棠又擔心道:“若是殿下知道,今夜發生的一切是夫人的手筆,會不會責怪您?”
“不會。”沈銀翎篤定,“蕊珠一不該對他生出情愫,二不該貿然頂替我認下和太子偷情的身份,三不該在他給出的兩項選擇中,挑了他最厭惡的那一個。對他而言,蕊珠已經是一枚棄子。既是棄子,我在這個過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還重要嗎?”
海棠心悅誠服:“夫人真是好算計!不過,奴婢倒是以為,太子把蕊珠交給太子妃處理,是不是也存著為夫人報仇的心思?畢竟在沈園地牢裡的時候,蕊珠曾那般折磨羞辱您……”
沈銀翎輕哂:“回京以後,我在他身邊學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自視過高。對他而言,我還沒有重要到值得他為我報仇的地步。”
已是深秋,寒風驟起。
沈銀翎垂著眼睫,想起陸映從年少起就喜歡沈雲兮,心裡湧上奇怪的情緒。
像是池塘裡枯萎的荷葉,又像是墜落冷風的秋花。
悶悶的,不得自在。
次日,主仆倆回到藕花巷,沈銀翎琢磨著半個多月沒在高家露臉,得去前院轉轉才行。
哪知剛到前院,就看見院子裡排起了長隊,全是褒衣博帶的讀書人。
海棠好奇:“這是在乾什麼?”
殷珊珊的侍女紅杏踏出門檻,喊道:“三十一號!三十一號是誰啊?到你了!”
一名讀書人喊了聲“在這裡”,就搖頭晃腦地跟著紅杏進屋了。
沈銀翎挑眉:“咱們進去瞧瞧。”
書房裡,殷珊珊坐在書案後麵,正板著小臉問話:“叫什麼名字?”
“夫人,我叫應博學!”
“多少歲?”
“四十二歲了!”
“讀過哪些書,得過哪些獎?在幼兒教育這一塊有多少年的經驗?你對應試教育和八股取士的看法是什麼?你有沒有聽說過素質教育?你打算從哪些方麵給宏哥兒和輝哥兒啟蒙?”
殷珊珊正嚴肅問話,餘光瞥見沈銀翎,不禁嫌棄道:“我正給宏哥兒和輝哥兒麵試啟蒙先生呢,你來乾什麼?你可彆想搗亂!”
麵試啟蒙先生?
海棠滿臉不解,小聲對沈銀翎道:“夫人,您去沈園之前,不是給兩位小公子寫了舉薦信嗎?難道是俞老夫子不肯收他們為學生,所以殷姨娘才重新挑選啟蒙先生?”
沈銀翎落座:“老師最疼我,如果知道高宏和高輝是我親自舉薦的,沒有不肯收的道理。”
半個時辰後,殷珊珊終於麵試完了所有應征者:“你們都先回去等消息,具體錄用誰,我和夫君還要再商量商量,三天之後再給你們答複。”
那群讀書人走後,高征和高母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了。
殷珊珊笑道:“娘、夫君,這是所有應征者的資料,我已經打過分了,現在給你們過目。”
沈銀翎問道:“高征,我給你的舉薦信呢?”
高征愣了一下,瞟了眼殷珊珊,才慢吞吞回答道:“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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