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誰,我也不大清楚。”薛綿綿抱著茶盞,“反正是誰都行,我隻想早點離開。”
兩人又說了會兒子話,管事突然上來請,說是薛伶醒了,放話讓沈銀翎趕緊滾。
沈銀翎也想滾。
可是沈行雷還虎視眈眈地守在薛府大門外,她滾不了。
薛伶睡眼惺忪地站在廊下,少年邪氣俊美的臉上遍布不耐煩。
他磨了磨尖牙,記恨地盯著沈銀翎。
從前他的綿綿再乖巧溫順不過,可是自打和沈銀翎重逢,就開始各種使小性子,現在連逃跑這種事都敢乾,簡直就是被帶壞了!
他的聲音透著沒睡飽的喑啞和暴躁:“你還不走,是等著我把你叉出去嗎?”
沈銀翎臉皮厚,權當沒看見他在生氣。
她款款福了一禮:“還請小薛大人預備馬車,從側門送我出去。”
薛綿綿推開暖閣的窗戶,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小腦袋,糯聲糯氣地央求道:“公子,您就送昭昭回去吧?”
薛伶狠狠磨牙,沒好氣地瞪向她:“我給你臉了?!豆子揀完沒有?!”
“還沒有……”
薛綿綿縮了縮小脖子,連忙躲回去繼續揀豆子。
沈銀翎懶得再和薛伶虛與委蛇,淡淡道:“我那堂哥就守在貴府外麵,如果你不肯送我出去,導致我被他亂刀砍死,隻怕太子那邊你不好交代。”
“嘖,你威脅我?”
“不敢。”沈銀翎眼眸流轉,“小薛大人何必對我抱有這麼大敵意?沈行雷與貴府有仇,昨夜還在街上推搡綿綿,也算是你的仇敵。你我合作共贏,一起對付他,難道不好嗎?”
“弱者才會與人合作。”
沈銀翎吃吃笑了起來,笑聲清脆悅耳:“話雖如此,可就算是強壯如雄獅,身後也會有隸屬的獅群。既然合作能夠為彼此省心省力,小薛大人又何樂而不為呢?”
“看你這樣,似乎已經有了對付沈行雷的辦法。”
沈銀翎輕哂:“殺一個人固然容易,可我要的,是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心中自然已經有對付他的主意,隻是在行動之前,我要他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少女從容淡漠。
仿佛麵對再大的波瀾,她也不會擔憂自己的性命,反而隻會嫌棄那波瀾弄臟了裙角。
薛伶麵露凶光,用舌尖狠狠頂了一下左顎。
陸映待他有恩,他也不可能真的放任沈銀翎去死。
剛剛那番話,不過是嚇唬她一下。
他不耐煩地吩咐管事:“去套馬車,送她出府。”
沈銀翎是從薛家側門離開的。
她本想直接回藕花巷高家,然而考慮到沈行雷在薛府蹲不到她,或許會去高家找她,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沈行雷不是陸映,以他的暴躁性格,砸了高家都有可能。
高征那一家子又都自私自利,根本不可能出麵保護她。
城郊溫泉山莊也不安全,高征稍微打聽就能知道那是她的私宅,宅子裡隻留著幾個侍女灑掃庭階,根本沒有人能保證她的安全。
老師家裡倒是能去,隻是未免會給老師添麻煩。
除了這些,剩下唯一能去的地方,就隻有沈園了。
沈銀翎考慮妥當,吩咐車夫直接去沈園。
陸映夜裡回到沈園,沈銀翎正坐在窗邊軟榻上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