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
“姓什麼?”
少女頓了頓,回答道:“文。”
“文梨落……”沈銀翎品著這個名字,忽然道,“我在甘州的時候,聽說洛陽有一戶富可敵國的家族,專門做西域和中原的香料、寶石和絲綢生意,乃是北方首富,家族裡個個都是經商的人才,就連晉商錢多寶在文家麵前都不值一提。你和洛陽文家,莫非有什麼淵源?”
道袍少女眼眸裡掠過寒意:“莊主真愛說笑,文家遠在洛陽,而我則在江南,雖然說是兩家同姓,但分明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如果我有個北方首富做父親,又何至於在這裡替彆人數錢?”
沈銀翎察言觀色,見她似乎不大願意提起洛陽文家。
她笑著轉移話題:“我很快就會離開江南,你這幾天可以交代一下聚賢莊在南方的生意,準備北上京城,重新開店。”
梨落頷首:“我知道了。”
沈銀翎準備下樓之際,又好奇道:“你年紀這樣小,卻有本事把羅錫白的錢翻上兩番。你很擅長經商?”
“自然。”少女眉眼間都是驕傲,“我對看過的賬簿和數字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也能敏銳地察覺到藏在市井裡的商機。如果能去京城,我會有更大的施展拳腳的空間。”
沈銀翎聞言,丹鳳眼微微放光。
盯著梨落的眼神,像是在盯著一隻即將出圈下蛋的母雞。
梨落蹙眉,戒備地攏了攏自己的衣襟:“莊主那是什麼眼神?我可沒有磨鏡之好。”
“放心,我取向正常,對你沒有那方麵的想法。”不等梨落放鬆,沈銀翎含笑伸出兩根手指,“兩年。我給你兩年時間,把聚賢莊現有銀錢再翻上兩番。對你而言,這應當不成問題吧?”
梨落噎了噎,小臉雪白。
不是,她雖然是擅長經商的天才少女,但不代表她所有的買賣都能穩賺不賠啊!
兩年賺四千萬兩雪花紋銀,這是什麼概念?!
大周國一年的稅收,也才兩千萬兩紋銀!
原以為羅錫白已經夠折騰人了,終於盼到他死了,怎麼這位新任莊主更加變態?!
沈銀翎揚起白嫩光潔的下巴:“咱們的目標,是一步步成為京城首富、大周首富,乃至天下首富!”
士農工商。
雖說商在最末一等,可是如果積蓄的財富足夠驚人,未必不能買到她想要的東西。
她像是吸水的海綿。
為了報仇,無論怎樣的力量她都願意吸納進身體裡,一點一滴都舍不得放過。
羅錫白的錢和聚賢莊的人,她全都要!
梨落目送她離開,抱著金算盤的手指悄然攥緊。
她已經能想象出,自己鞍前馬後任勞任怨伺候這位新任莊主的日子了!
不過……
她轉身回到內室,問侍女道:“查清楚了沒有,她當真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沈銀翎?”
“千真萬確!”侍女恭聲,“她在江南化名綠珠,實則真實身份是前任沈國公沈致的掌上明珠。小姐,奴婢派出去查探的人回稟,羅家傾覆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雖然她並非傳言中的紅顏禍水,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著實了得,就連當朝太子也與她關係匪淺。那日慈音寺,就是太子救走了她!小姐跟著她的話,假使將來她能一步登天,那麼您倚仗她的聲勢,未必不能回到洛陽,為夫人報仇雪恨!”
“沈銀翎……”梨落呢喃著這個名字,“我願意為她效力,也願意把賭注壓在她的身上,但願她不會讓我失望。”
……
梁園。
江南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
陸時淵自知罪孽深重,也知道此生再難挽回沈銀翎的心。
他決意在慈音寺出家為僧。
落發那天的清晨,陸時淵想以吳王的模樣再見沈銀翎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