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遇見了他……那這筆恩情就此勾銷,我們最多幫你實現一個遺願。”
他雙手環胸,此刻還看不出來日後暗河大家長精於算計的樣子。
這番口舌下來,蘇昌河額頭便多了不少冷汗,緊張地盯著朱水雲“怎麼樣?三分之一的概率遇見他,死。三分之一的概率遇見我,活。剩下三分之一的概率,和我們兩個都不在一組,若你活下來了,算我們各自欠你一個人情。”
“你救下我們,比不救,活下來的幾率大多了吧。”他看著不為所動的朱水雲,內心發慌,又多嘴了幾句。
“聽起來似乎很劃算。”朱水雲臉上的笑容不變,心卻早就飛走了,“但——”
蘇昌河的心提起來,蘇暮雨反而放下來,他拍了拍蘇昌河的肩膀,張口打算許下更多承諾。
比如,隻要朱水雲願意救人,日後如果角鬥場上遇見了她,願意用自己這條命來回報。
蘇昌河看他動眼珠,就知道蘇暮雨心裡想了什麼,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蘇昌河心底暗罵,和自己這種滿嘴瞎話、隨意許諾、轉頭就忘的人不一樣,自己這兄弟可實誠,他若說了回報,必會以死相報。這可不行。
“我不需要你在大比上讓我,隻要簽下這份賣身契,我就同意救你。”朱水雲笑嘻嘻坐在懸崖上,垂著腿,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兩個人。
她知道,隻要自己救上來二人,蘇昌河肯定想著,怎麼在大比之前,把朱水雲這個債主乾掉。
畢竟,他隻說了,大比的時候遇見了,一定用命來回報,沒說其他時候不會殺朱水雲啊。債主提前死了,可就怪不了他比賽當天不幫她了,這可不算違約。
“賣身契?你是大小姐麼?一定要那麼多仆從前後簇擁著?”蘇昌河挑眉,難道是毒?或者是什麼秘術?
輕飄飄的兩張紙飛下來,蘇昌河反複看了看,除了這紙太好了,完全搓不破之外,沒看出什麼異樣。
蘇暮雨不願再做糾纏,他的功夫比蘇昌河好幾分,看出來蘇昌河已經到了極限了。
“我答——”他的話再次被蘇昌河打斷了。
“閉嘴!”蘇昌河惡狠狠地說道,他深吸一口氣。
“我簽。”蘇昌河目光冷漠,咬破了指尖,便要蘸血寫字。
他盤算著,他的兄弟能撐的時間比我長,我簽了之後,找彆人救他一樣可行。
但朱水雲卻有些後悔了,她不想第一個隨從——這麼有紀念意義的東西,給蘇昌河這個陰險狡詐的家夥。
“等等!住手!”她隨手拈了一個小石子,打開他的手腕。
二人瞬間警惕,朱水雲這一手太高明,他們都看出來了對方的武功絕對比自己要好。
朱水雲沒心思盤算這兩個npc的想法。
蘇暮雨至少有一個暗河第一美人、第一殺手的稱號。蘇昌河有什麼?第一陰險?練魔功的不人不鬼?
但隻要這兩個人一起,蘇昌河就會護著蘇暮雨,他沒有簽字,是絕不會讓蘇暮雨簽字的。
朱水雲皺眉跺腳,覺得自己虧大了“……算了,我吃點虧,讓你們賒賬一次吧。”
她抬手翻出來一條綢帶,將兩個人卷了上來。
兩個人懵懵地,對視一眼,還有些不可置信,之前那麼饒舌多嘴的女人,竟然就這樣簡單救了他們。
“怎麼?這個眼神?不滿意?”朱水雲挑眉,嬉笑一聲,“那就再下去吧。”
她伸腳,猝不及防,照著他們兩個的屁股狠狠踹了一下,讓他們摔了個狗吃屎,又跌在懸崖底下。
蘇暮雨驚呆了,手撐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瘋子……瘋子……”蘇昌河咬牙切齒。
“你說什麼?瘋子?”朱水雲又抬手,綢帶將兩個人重新卷上來。
她按住反複毆打,和鄉下老爺子,教訓調皮搗蛋的看家大鵝,有異曲同工之妙。
二人掙紮了,反抗了,但無果,最後放棄了掙紮,躺平任打。
“我錯了姑奶奶!你不是大小姐!你是我的姑奶奶!您行行好,放了我們吧!”蘇昌河嚎叫著求饒,非常恬不知恥地抱住了朱水雲的大腿。
朱水雲過足了手癮,拍了拍衣擺,這才感覺舒了一口悶氣。
“這才像話。”她昂頭,“藥,還有吃的。”
中途打倒那幾個守衛的時候,她本著第四玩家的原則,搜刮了那幾個人,身上有不少金瘡藥和烤餅水囊,品質低下,此刻剛好廢物利用,給了他們。
“多謝這位姑娘。”
蘇暮雨抹了把臉,反複深呼吸,調整好了心情。
他看出來了朱水雲彆有用心,武功高得古怪,隨身的東西也不是一個普通無名者能有的。
救他們之前,還狠狠地捉弄了一番。
但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與恩人的其他一切都無關,他認。
“口頭感謝多沒意思。”朱水雲盯著他,麵帶笑容,“不如簽了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