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帝的確很信任,也很寵愛這個皇子,此次談判,他幾乎能全權做主,將朱水雲想做的事情都答應下來。朱水雲的客戶體驗非常好。
或者說,很多不能答應的事情,蕭若風也咬牙答應下來了,他認為博取朱水雲的好感,要比那一點利益更重要,至於之後可能為自己帶來的非議,他會和自己的父皇親自澄清。
送走了朱水雲,蕭若風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身後衣衫襤褸的幾百人,這是他從朱水雲手裡交換來的俘虜,是一個好兆頭。
他還有第二件事情要做。
然而另一個他非常熟悉的人,前來迎接他。
對方嘴角帶笑,和他並肩行走,靠近的時候,卻在他身邊低語。
“九弟,到此為止吧。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蕭若瑾在前往皇宮的路上,目露擔憂,小聲提醒道。
他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哪怕他不是當事人,都是一陣心驚肉跳,滿腹唏噓。
一個時辰前,皇宮大殿內。
蕭若風說出懇請父皇親自下罪己詔,全城宣讀,公布天下,頓時屋內一片死寂,眾人驚愕。
“罪己詔!你瘋了!”青王不知多少息後,才找到自己的舌頭,大喝一聲。
他嘲諷地說道“那可是南詔亂民!她和南詔關係緊密,直接對百姓宣稱,她是在胡言亂語,是間諜給我們抹黑,然後派高手和軍隊殺了不就好了。”
“不!我們絕對不能說她是南訣的間諜!因為暗河可不是南訣的人,幾百年都是北離的子民!無論她是什麼人,她現在做的事情,是在為暗河伸張正義。”蕭若風厲聲反駁。
“有了錯誤就承認,這並不會帶來恥辱,父皇,有時反而會有奇效。”蕭若風拱手,對太安帝再拜。
“暗河是祖宗曆代遺留下來的弊端,主要錯誤不在您。”
在祖先,更在影宗。
“一旦認錯,我們固然可能會失了些許臉麵,但更可能得到心胸大度的讚揚,更是承認了,新任的天下第一,還是北離人!”
“最重要的是,我們可能會收獲,一位神遊玄境的高手的友誼和好感!”
蕭若風當時,在堂上,在自己的父皇麵前,如此大聲反駁道。
沒有人想要有一名神遊玄境的高手做仇人。
現在,他的第一個諫言,已經取得了成效,可以及時見好就收了。
救下數名皇室供奉,兩名大監,幾百禁軍,還有禁軍首領,這些人都要承蕭若風的情。
他才剛十五歲。
“過猶不及,盛極必衰。”蕭若瑾語重心長地說道。
蕭若風做的事情太惹眼了。
“我隻是在挽救北離蕭氏的口碑。”蕭若風搖頭。
“但那些人,不會在意你初衷是什麼。隻會看你通過此事得到了什麼!”蕭若瑾有些著急,扯住了他的袖子。
蕭若風搖頭“此事事關我北離上百年國祚,不可不做。我身為蕭氏子弟,享受皇室供養,一點危險算什麼。”
蕭若風鄭重地,他反手握住了自己兄長的手,一字一頓“舍我一人,救北離百年,值得。”
他的眼底似乎有微光亮起,讓人能看見,少年的那顆誠摯的心。
蕭若瑾皺眉,他不是不學無術的蠢貨,當然知道之前朱水雲的舉動會帶來什麼惡劣影響。
“……我和你一起,多一個人,分散一份風險。”他緩緩吐一口氣,道。
“不可,兄長!”蕭若風製止了他,含笑道,“此事太過招搖,惹人非議,兄長交予我一人便好。”
他已經因為之前的事情,徹底暴露出來了,就沒有必要將蕭若瑾也牽扯進來,做其他兄弟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緩緩鬆開蕭若瑾的手,獨自上前,走入大殿。
蕭若瑾在人群中,在後麵,目光複雜地看著他,有羨慕,有擔憂,有恐慌,有自卑。這是他絕對不會做出來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