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路滑,到處都是積水。
男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走過了上百次的路上。
狂風呼嘯,大雨傾盆。
天邊的閃電,拉著誇張的紫色電弧,好像一把神兵。
這片海域在咆哮,天空在怒嚎。
一切都在這風暴中顯得那麼狂躁,男人的心亦是如此。
兩旁的林子被吹的呼呼作響,裡麵陰沉的讓人心驚。
他也不知那些陰暗的角落裡麵,是不是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這種被窺視感覺讓他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工兵鏟,咯吱作響。
他甚至一度的希望,林子裡麵鑽出什麼東西,和他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才好。
當出現了這個想法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隨著男人的前行,遠處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天色漆黑一片,隱約的隻能看到那小山的輪廓。
男人最後停在了小山腳下的一片林子裡。
山頂上的低吼還會時不時的出現,但在山下卻什麼也看不見。
接下來他要上山,看看上麵究竟是什麼東西,有沒有東西。
如果有那就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如果沒有,那就是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
在那之前,他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男人乾脆用林子裡麵的泥把自己的全身都塗了一個遍,幾乎看不出是個人了,這樣做為了掩蓋自己可能出現的氣味兒。
暴雨很大,遲早會衝掉他身上偽裝,他又在兜裡麵裝了兩把泥土。
之後他把工兵鏟彆在了後背上。
開始登山了。
流落到這個古怪的島嶼已經一個多月了,這百米高的小山他也不知道爬了多少回,但這一次,他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男人熟悉了這裡的每一塊兒石頭,每一個轉角,但他還是爬的很慢很慢。
他的身體幾乎已經趴在了地上,一絲聲音也沒有,好像他就屬於這山的一部分。
狼群裡麵的一個兄弟叫鷹眼,他是個頂級的狙擊手,也是一個藏匿大師。
他說過,最頂級的隱匿就是和周遭的環境徹底的融為一體,包括身體的每個部位,味道和氣息。
葉彪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可後來他也死了,一枚導彈炸平了他潛伏了三天的那座山,讓他完全與其融為了一體。
現在葉彪正在用鷹眼的東西,去靠近山頂的未知。
男人來到了山腰,上麵的聲音停了,他也馬上停了。
緊貼著一塊兒石頭,徹耳傾聽,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那聲音再度響起。
他也開始動了,小心地抓了把兜裡的泥土,給自己被暴雨衝刷的臉上又塗了一些,然後又繼續一點兒一點兒的向前移動。
眼看著就要到了山頂,他的精神也隨之亢奮起來。
他控製著呼吸,讓自己的一切都近乎完美的隱藏在這片黑暗之中。
最後這段距離,他伏在地上,幾乎是用肌肉發力,一點兒點兒的把自己送到了一塊兒石頭後麵。
那聲音已經消失一會兒了,葉彪大概的看了一眼,黑暗中看到的地方實在有限,什麼也沒有。
葉彪也不著急,就靜靜的等著。
等著一道足可以照亮這山頂的閃電。
風暴還在繼續。
男人虎口上的傷,爬山的時候又裂開了。
為了不讓血腥味兒散出來,他乾脆就抓了兩把泥土在手裡。
風雲變色,低沉的聲音再次出現,好像就在耳邊。
閃電來了。
男人的目光快速的掃過山頂,卻什麼也沒看到。
但聲音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