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雨,一路泥濘,葉彪拖著沉重的身體,費了好大的勁兒,才來到了木屋。
二樓幾乎完全塌陷了,屋子一樓的門也變了形,他用長矛將房門撬開,屋子裡麵一片淩亂。
“沒事兒了,那條怪物走了,有人受傷嗎?”
暗室裡麵傳來的哭泣聲讓葉彪心中一凜。
杏子先從裡麵鑽了出來,兩眼通紅,梨花帶雨,
“葉彪,彭老,彭老死了”
葉彪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子,急忙朝著暗室走去,彭祖遠正躺在昆卡的懷裡,麵色蒼白,雙目緊閉,耳朵和嘴角有血跡流出。
葉彪把手放在了他的鼻息處,沒有呼吸,他又將手放在對方的脖頸處,還是沒有跳動。
他從昆卡的懷裡將彭祖遠抱了出來,杏子一邊哭一邊收拾外麵的木床。
“剛才我們進屋,彭老顯得十分興奮,他就沒有進入暗室,而是一直從窗口朝外麵向你看去,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之後那條巨蛇來的太快了,壓塌了木屋,上麵一根木頭正好打在了他的頭上,彭老,彭老就”
杏子眼睛通紅,葉彪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小心的將懷中的彭祖遠放在了木床上。
彭祖遠死了,死的太過突然,葉彪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這老頭兒活了六百多歲,經曆了那麼多的大風大浪,水猴子沒有要了他的命,海中凶獸也沒有,最後一根從房子上塌下來的木頭卻帶走了他。
世間的事情真的變幻無常。
昆卡一言不發,坐在他的大祭司旁邊,眼睛通紅,不住的摸著他乾枯的手。
“葉彪,逝者已逝,先看看白姐吧,她的胳膊斷了,人已經昏厥了。”
杏子抽泣著,她的話讓葉彪清醒過來,轉身去查看白婷婷的傷勢。
乘務長左邊的小臂幾乎被隆卡咬斷了,耷拉了下來,骨頭斷裂,露在外麵,大臂處被伊沙貝恩用繩子死死勒住,失血讓她臉色一片慘白,微弱的呼吸表明她還活著。
楚楚正在一旁驚慌失措的小聲啜泣,白婷婷就像她的媽媽一樣,她現在成了這個樣子,楚楚都嚇傻了。
柳玉被撞的也不輕,她摔在石頭上,一條胳膊也斷了,現在不住的乾嘔,顯然腦袋出現了震蕩。
葉彪也來不及顧她了,白婷婷的傷明顯要更重一些,治療也隻能一個一個來了。
他檢查了白婷婷的斷臂,麵色凝重,
“這胳膊全斷了,骨頭碎裂,沒法接了,隻能割掉。”
他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沒人搭話,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外麵風暴依舊,室內牆倒屋塌,幾乎所有人的掛彩了,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葉彪不再猶豫,抱起彭祖遠,再次進入了暗室,取了一張毯子蓋在了他的身上,至始至終彭祖遠的一隻手都緊緊的攥著,葉彪小心的打開了他的手,裡麵攥著的是一塊兒黑色貝類的碎片。
葉彪也沒時間考慮了,取了那塊兒貝殼碎片,放在了口袋裡。昆卡則是留在暗室裡麵,用哇啦人獨特的方式為彭祖遠祈禱。
葉彪出了暗室,開始收拾一樓的斷壁殘垣,幾個受傷較輕的也開始跟著收拾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個避雨遮風的空間就被打掃出來。
葉彪將白婷婷小心的放在了床上,接下來就要給她動手術,去除她幾乎完全斷裂的胳膊。
就在這個時候,女人卻清醒了過來。
葉彪指著她的斷臂,語氣平靜,
“性命無憂,但胳膊斷了,沒辦法保留,可能要切。”
白婷婷眼圈兒微紅,輕咬嘴唇,點了一下頭,再不說一句話。
她也知道自己的胳膊是什麼樣子的,那條隆卡咬住她的手臂之後使勁兒撕扯,甩來甩去,要不是她另一隻手死死抓住了那東西嘴巴上麵的長矛,估計人都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