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塌下來,高個子都被壓死了的時候。
當危機降臨,不可能抵抗的時候。
當自己仰望的強者,也死無葬生之地的時候。
當天崩地裂,退無可退的時候。
……
我們的路,在何方?
……
當腳下,已經沒有了路。
除了勇往直前,去抗爭,變得強大,讓自己變成支撐天地的脊梁,再也沒有彆的辦法。
當屋簷垮塌,無處躲雨的時候。我們隻能站起身來,邁開腳步,直麵冰冷的風雨。因為,你雙手抱頭,卷縮在地,風雨依舊會拍擊在你身上。
池瑤道:“十個元會前,不動明王大尊追查長生不死者,消失人間。”
“三十萬年前,諸天征戰三人回,天骨埋異鄉,無革裹屍還。”
“十萬年前,天地大劫,諸界燃燒,聖界毀滅。”
“而現在,地獄界和天庭萬界的戰爭,又爆發了!”
“張若塵,其實你在被須彌聖僧選中的時候,命運就已經注定。你想要活下去,想要擺脫命運的厄難,隻能變得更強,比不動明王大尊都更強。這,就是須彌聖僧所期望的。”
張若塵已是從壓抑的情緒中恢複過來,道:“須彌聖僧選中的,不是你嗎?”
池瑤冷眼盯過去,覺得張若塵是在裝傻。
張若塵又道:“這是你自己剛才說的!而且,你修煉的,才是完善後的功法,而我修煉的卻是殘缺的功法。很顯然,聖僧是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他將這個時代都交給了你。”
池瑤不想再隱瞞下去,也已經沒有那個必要。她道:“你根本不懂《三十三重天》,這種功法,以不動明王大尊那樣驚豔絕倫的天資,都隻能修煉到二十七重天宇。”
“這說明什麼?”
“說明,隻憑一個人的力量,就算像你現在這樣的根基,依舊遠遠不可能修煉到三十三重天宇。”
“必須兩個人一起修煉,一修實,一修虛。實和虛,猶如人的肉身和靈魂,隻有兩者合一,才能真正圓滿。”
“而且修煉《三十三重天》實卷和虛卷的兩個人,得是一陽一陰,一男一女,而且其中一人必須要做出犧牲,成全另外一人。”
“原來如此。”張若塵自語念道。
池瑤終於說出功法的秘密,這是張若塵一直想要弄清楚的疑惑。
但,若不激她,若不逼她,若不讓她心灰意冷,她即便是死,都不可能將這些說出來。因為一旦說出來,這接近兩千年的隱瞞,也就失去了意義。
這是對她而言!
對張若塵而言,明白了這一點,心中的疑團,便全部解開。
一切的一切,居然都是源自功法,源自那股未知和強大的力量的壓迫。想要活下去,必須得有一位強者站出來,撐起這片天地。
想要培養出這樣一個強者,必須修煉《三十三重天》,必須達到比不動明王大尊更強的修為。
這或許是須彌聖僧能夠想到的唯一的救世之法!
至少他想要了這樣一種方法,而彆的神靈,在十萬年前的那場大劫之後,都被嚇得驚慌失措和恐懼不安。
無論是開啟日晷,還是在未來選中張若塵和池瑤,至少說明,須彌聖僧是不懼凶險,積極麵對天塌的大心性者。哪怕犧牲了自己!
沒錯。
須彌聖僧選中的,不僅僅隻是張若塵,也是池瑤。
若選擇的是另一個女子,怎麼可能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張若塵?
怎麼可能給張若塵講這麼多東西?
恐怕,在張若塵達到神境之下巔峰的時刻,她已經使用偷襲的手段,將張若塵殺死,奪取了他的一切,然後成全自己。
從十四歲到現在,池瑤的心一直沒有變,已經是非常難得。
張若塵感歎道:“要犧牲自己,成全另一個人,誰做得到呢?”
池瑤站起身來,渾身神光大漲,滴血劍的血光將黑暗映照成紅色,道:“沒錯,沒有人可以抵擋住成為世間至強的誘惑,所以,本皇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用戰鬥的勝負,來決定誰生誰死。”
“等一等。”
張若塵道:“我很不解,為何一定要去修煉三十三重天宇?”
“難道我剛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池瑤道。
張若塵點了點頭,道:“很清楚!就是你在宿命池中,看到我死在了一隻無窮巨大的手掌之下。所以,這一戰,根本不用打,我贏定了!然後,我吸收了你一身修為,練就完整的《三十三重天》,在不知多少年後被打死。是這樣吧?”
池瑤聽出張若塵語氣中的諷刺,道:“當修為足夠強大,是可以改變未來,宿命池中看到的,未必就是注定的,隻是一種最大的可能性。若是你不夠強大,未來才是真的被注定了,根本不可能逃脫命運的安排。”
張若塵一步步向前,喚出沉淵古劍,眼中逐漸浮現出殺機,道:“你說得很對,但這一戰,我覺得沒有必要。”
“因為神戰一旦爆發,必定波及很遠,會將無數詭獸引來,到時候我們都得葬身黑暗之淵。所以,不如……你成全我吧?”
二人站在虛空,相距不過十多步,身上逸散出來的氣勁已是撞擊在一起。
看到張若塵此刻的樣子,池瑤實在是不敢相信,這番話都是從“塵哥”嘴裡說出,心中疼痛至極,比這些年所受的痛苦加起來都更痛。
腦海中,浮現出張若塵和白卿兒、紀梵心在一起的畫麵,心變得更痛。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揮劍,向張若塵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