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定神海有歸墟。
歸墟有“劍界“和“冥國”,皆為字宙中僅次於天庭的超然世界位麵,是劍道文明和冥祖時代的遺產,向後世修士展示著那兩個鼎盛時代的輝煌,以及劍祖和冥祖的無上法力。
冥國昔日八萬樓。
劍祖座下三千劍。
本源神丁便是坐落在浩瀚的冥國大地之上,於昔日的風閣遺址上建立起來,是張若塵成為劍界之主後的閉關、寢居.議事之所。
在這方星域,有非同一般的超然地位。
本源神殿的大小,不輸一顆生命星球,其內密布神山溪瀑,四季分明。
梅園是本源神殿內的九宮七十二園之一。
再過幾日,就是冬至。
天空是青灰色,大雪紛紛揚揚。朱紅色的宮宛,蓋上了一層白頂。
屋簷處懸掛一條條晶瑩剔透的冰溜子,犬牙交錯,地麵厚雪齊膝,對凡人而言絕對是一個酷寒的冬季。
孔蘭攸和般若一左一右,將張若塵引到梅園圓棋門處,便停下。
張若塵穿過橫跨白色冰湖的廊橋,來到立有六道屏風的賞月亭。
亨中,燃著爐火。
亭外,最粗壯的那棵梅花樹,是從昆侖界運過來,已生長數萬年,受神殿中的神氣滋養化為聖木,比磨盤還要粗。
淩飛羽獨自一人,坐在亭中的烏木躺椅上,麵朝雪中紅梅,不知是睡是醒。
張若塵看了一眼她頭頂的白發,走過去,略帶侃笑“夜雨瀟湘人斷腸,紅樓飛羽劍無雙。首尊,我將你的無雙之劍帶回來了!”
淩飛羽臉上鐫刻一道道深深的歲月痕跡,身體枯槁蒼老,早已不複昔日聖女首尊的絕代風華。但那雙眼睛,依舊似秋水般清澈,滿是經曆風霜後的從容和智慧。
她微微抬頭,看向張若塵,臉上沒有任何白發蒼蒼老嫗的哀怨。身上素袍衣擺垂在椅間,在風中,似流動的水墨畫般搖曳。
她微笑,聲音蒼老,卻溫柔又富有磁性“一早就有人來報信了,知道你今天回來,大家都很高興。”
張若塵將玉質戰劍放在旁邊的桌案上,看向她八九十歲一般蒼老的模樣。
顯然是有人精心替她打扮過,穿得很考究,整整齊齊,就連白發都沒有一根是亂的。
整個人是那麼的寧靜和從容。
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樣和狀態,都不會為她悲傷,或者去同情她。隻會認為,人生的終點若還能如此優雅,絕對是一件令人羨慕的事。
淩飛羽身上的“歲月屍”,在張若塵回來前,就被太上化解。
但,壽元和血氣是真實流失,已到死亡邊緣。
哪怕服用了續命神藥,也隻能是再多活一兩個元會,回不到青春韶華。
張若塵蹲下身,抓住她左手,撫摸皺巴巴但依舊修長的手指,笑道“我回來了,你就要好起來。我現在可是始祖,我無所不能!”
淩飛羽顯得很平靜“你回來,是有更重要的事做,彆把修為和力量耗費在我身上,我現在挺好的。”
…。。
淩飛羽在日月水晶棺中沉睡數萬年,比誰都看得更清,想得更透。
神界長生不死者,一定就在劍界,就在他們身邊。
張若塵這個時候回來,無疑是要和長生不死者攤牌,一場決定全宇宙生死
走向的博弈,已在悄然中展開。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消耗張若塵的修為.成為長生不死者對付張若塵的棋子。
感受到一絲絲柔和的生命力量進入體內,淩飛羽道"小量劫和大量劫都在眼前,我們過得去嗎?”
“當然可以。"張若塵道。“是這樣嗎?騙人都不會。
淩飛羽伸出另一隻手,用儘全身力量要將張若塵推開,極為認真道“我不想才剛剛擁有,便又失去。這種大起大落,沒必要再經曆一次。真想幫我,就等大量劫後。現在,你能陪我這個老太太聊一聊天。我就很高興了!”
“見過紅塵了吧,她還好嗎?”張若塵見她眼神亦如曾經一般堅定,隻得收回了手,站起身,學她的模樣,在旁邊的烏木躺椅上坐下,頭輕輕枕在上麵,閉上眼睛,道“她很聰明,天資也高,彆為她擔心了!你彆說,這般躺著還挺舒服,可惜這是冬季,雪下得太大了一些,冷不冷?"
淩飛羽側著臉看他,含笑搖頭。張若塵道“誤,你聽,雪落是有聲音的!”
淩飛羽沙啞的聲音響起“你這一生,走得太急,被無數人驅趕著前行,太匆匆!哪裡還記得春夏秋冬?不止雪落有聲,春芽出,秋葉落,皆在奏響生命的誕生與凋零。"
“是啊,這些年或疲於奔命,或閉關悟道,錯過了太多美好。哪像從前?”
張若塵想到什麼,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是何時?"
“怎會不記得?“
淩飛羽看向亭外傲立於皚皚白雪中的紅色梅花,想到那個花團錦簇,年輕氣盛的年代,道“那一年.是在劍塚,多虧有我在,否則你就被萬兆億抓走了!”
“我怎麼記得是在天台州的珠光閣?"張若塵道。
淩飛羽眼神一冷“你彆氣一個壽元將儘的人,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咳咳"
張若塵立即打住,不再捉弄她,歎道“好懷念那個時候,雖然也危機四伏,但時間過得真慢,一年可以經曆很多事,見很多人,結下深深的友誼,有太多喜怒哀樂。不像現在,一萬年也如白駒過隙,記憶中除了修煉和殺戮,什麼都沒有留下。”
“想回去?“淩飛羽道。“回不去了!”
張若塵與淩飛羽便是這般坐在躺椅上,於雪落中,想到什麼,便聊什麼,或回憶過往,或探討人生。
張若塵也經曆過蒼老枯情,入生器年,所以很了解淩飛羽的真實心繼,
這個下午,他仿佛又變成那個在名棧幫工的張老頭。
二人死若老夫老妻,閒話家常,珂時笑語。
直到雪停,明月初升。
你先去天庭,紅全在哪邊等你。等這邊的事處理完,我就來線你們,到時候,就再也不分開了!”
張若全撫技淩飛羽的蘭旁,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
…。。
“走得了嗎?”淩飛羽如此問道。
她很漓楚當前的情況,張若塵想要將所有人送走,再去與長生不死者對天,絕對是一廂情願。
“我會努努力.儘量為大家爭一線生機。若真不可為—“張若塵道。
淩飛羽笑道“真不可為,也沒有人會怪你的,彆給自己太大壓力。天尊和始祖這兩重身份,都快將你壓得喘不過氣來了,背負得太多,怎麼去戰?卸去這兩道枷鎖吧,輕裝上陣,你將天下無敵!試問長生不死者能奈你何?“
是啊!
若沒有責任在肩,長生不死者能奈他何?——
走出梅園,池瑤早已等在外麵。“飛羽還好吧?"她道。
張若塵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界定好與不好,或許,隻有自己的感受,是最真實的。”
“無量境之上的修士,全都召集到主殿了,就等你!"池瑤道。
來到本源神殿的主殿,張若塵沒有任何隱瞞,將神界長生不死者在劍界的秘密講出。
也告知所有人,他此次回來的目的。“轟!”
哪怕在場都是神王神尊,也立即炸開鍋,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太突然了,凶險原來一直在身邊。約半刻鐘後,諸神才逐漸從震驚中
平靜下來。
張若塵站在神殿中心,單手背於身後,從始至終都很鎮定,繼續道“所以,大家猜測的終極一戰之地,並不是天庭,很有可能就在無定神海。"
“從現在開始,大家可以選擇立即撤離,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
“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逃出生天,因為我不知道長生不死者會做何選擇?但,我會儘我最大能力,去幫你們爭取時間和生存機會。”
名劍神眉頭深深皺起“神界長生不死者若真藏在我們身邊,便不可能放任何一個修士離開。”
“我們是池用來威脅師尊的籌碼,亦是小量劫的血氣與魂靈大藥。"寒雪身上氣勢很足,戰意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