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還沒跑多遠,墨色的烏雲便沉沉地壓了下來,耳邊呼嘯的風聲讓她的汗毛瞬間倒豎。
這情形的確如百貨大姐所說,相當瘮人啊。
放眼望去,她是唯一的活物,視線之內甚至連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加油站都沒有。
很快,幾個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周喬還沒來得及撫去,瓢潑大雨便忽然傾盆而下。
暴雨打在臉上讓人有種強烈的窒息感,濕透的衣服緊貼著皮膚,冷得她直打寒顫。
“啊!我的天呐……”
周喬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口地哈著粗氣,此刻離家還有很遠很遠,可她已然累到快要虛脫。
“嘀!嘀!”
迎麵終於駛來一輛汽車,而且還不停地按喇叭。
眼見彼此的距離越來越近,那輛藍色汽車卻忽然改道逆行,直奔她而來。
周喬連忙避讓,對方卻打了下方向盤也跟了上去,然後忽然一個急刹就停在了她的麵前。
暴雨讓視線變得模糊不清,起初她隻能看見從車上下來的是兩個男人。
直到其中一個走到了她麵前,周喬這才辨認出來人竟然是陸征!
她的心一下就踏實了。
當一把大傘撐在她頭頂上時,她再也支撐不住,忽然連人帶車一起栽倒在地上。
狂風暴雨吞沒了世上的一切聲音。
陸征朝一起下車的哥們富貴打了個手勢,便把周喬扶上了車,自己也和她一起坐在了後排。
而富貴則按他的意思先把自行車放上了後座,又把濕透了的麻袋放在了副駕駛的腳底處,最後才回到了駕駛座上。
“富貴,把暖風打開。”
“好嘞。”
說著,陸征開始給周喬擦頭發,還小聲說,“放心用,這是我的毛巾。”
我有那麼矯情?
周喬本想衝他笑一下,可是感覺臉像凍僵了似的,牙齒也直打架,好半天才哆嗦嗦地說出來一句話,“你們倆怎麼會來這?是要去辦什麼事嗎?”
不等陸征開口,坐在前麵的富貴倒把話接過去了。
“嫂子,它是這麼個事。我兵哥是打算在院子裡再給你們蓋個廂房,我不是木材廠的嘛,他就找我,說讓我跟廠領導要個皮條,整幾根粗點兒的大木頭好當房梁。
我一聽不就是木頭嗎,那還找啥廠裡啊,我老叔那有的是,都是上回蓋房沒用完的,彆說蓋一個,再蓋三個都夠,然後我倆上午就給拉回來了。”
“本來兵哥說你中午就能回來,非要炒輛菜請我喝頓酒,可乾等你也不回來。
後來天一變,我兵哥就說啥也坐不住了,心裡這個惦記你啊,非得拉我出來迎你。也幸虧來了,這大雨下的,我以為天上漏個大窟窿呢!”
他話音剛落,陸征就把他的老底給揭了,“彆的都是真的,請喝酒是他自己加進去的。”
不管富貴的話有沒有水分,周喬聽了心裡還是很感動的。
她接過毛巾自己又擦了幾下,納悶地問道,“搬家那天我就聽見你們幾個叫他兵哥,可他名字裡也沒有兵字啊,是他的小名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