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針之後,產婦的脈搏明顯比剛剛有所平穩有力了些,呼吸也穩當不少。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那婦人總算生下來一個男胎。
王大花指揮婦人幫嬰兒處理口中汙穢,她自己則去幫產婦。
“大夫,勞煩你幫幫我大孫子,老婦不敢下手啊。”老婦人抓了抓王大花的衣袖,央求似的。
王大花不由得蹙眉,“你兒媳婦兒這會兒情況很不好,我得救她。”
老婦人竟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她不過是個女人,既然已經生下來了孩子,就沒用了,當然要先救小的,我大孫子到現在都還沒哭出來,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你出去!”王大花忍無可忍,直接將在院子裡的靈秀叫了出來。
老婦人立刻驚慌大喊“不行啊,不行啊,大夫,一定要救我大孫子啊,萬一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們一家人可都活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閉嘴,吵死了!”靈秀不耐煩的大喊。
王大花對病床上的產婦說“你還有意識嗎,我馬上替你把脈開藥,你務必要堅持住,知道嗎?”
那女子睜開眼睛,氣若遊絲的說“我,我恐怕……活不下去了……”
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溫度正在迅速流失,就連心跳也變得格外急促。
“不會的。”王大花一邊鼓勵安慰她,一邊飛速地撥開她的衣服,尋找穴位。
“救救我的孩子……”女子眼底劃過一抹淚痕,“他是我唯一的指望了,我不能……不能……”
“你彆說話!”王大花呼吸變得急促,整個人身上彌漫著濃烈的鬱氣,“我先救你,再救小的,你要是活不下來,休想讓我救你兒子,你得替自己爭一口氣!”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過得很慘,實在沒想到,這個時代竟然有人比她還要淒慘。
興許這些人還不隻是一個個案,有千千萬萬身份不夠高貴,隻能依賴於婆家的可憐女人,她們唯一的指望就是多生孩子,讓自己有用一些,從而受重視一些。
王大花忽然在想,難道這個時代的通病就永遠無法改變嗎?
“不行,不行啊,我的孩子……”女子眼底的淚水洶湧而下,眼巴巴望著王大花,滿眼哀求。
王大花心裡極其不是滋味兒,“你快快得幫你紮針,不會耽誤救他的,放心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產婦的情形終於有所緩解。
這個時候,靈秀已經按照王大花的指示,替新生兒擦拭身體,清理了口鼻中的汙穢物。
可這個時候,小嬰兒竟然還沒有哭泣,甚至臉色有些青紫。
靈秀不由得蹙眉。
怎麼會這樣?
“側夫人,這個胎兒是個死胎?”她戰戰兢兢的問。
王大花臉色一僵,眉頭緊蹙道“不是,剛剛還好著,我來處理。”
她極小心地捏住小嬰兒的鼻子,對著他嘴裡吹氣。
新生兒身上滿是腥味,衝進王大花口鼻,說不出的一種感覺。
可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一切,這個嬰兒就是那女子的命,嬰兒但凡有個三長兩短,彆說這個家要散,那女子恐怕也會被斥責沒用,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