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甘，她似乎還想要辯解些什麼，但蒲月的眼神變得更加冷冽，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我之前犯了錯，娘娘一年沒有見我，若非是娘娘顧念舊情我恐怕就跟荷月一樣被送出宮去了，你若是也想如此，那你大可不聽我的勸告，最後怕是連荷月的下場都不如，我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西月咬著下唇，許久都沒有說話，她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
就在這時，簾子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西月，你為何不作聲，是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西月轉頭一看，隻見葉昭寧正站在門後的簾子內，雖然看不見她的麵容，但聲音裡一點兒也沒有往日的溫和，反而透出一股冷淡和嚴肅。
西月急忙跪下，聲音顫抖地說，“娘娘，奴婢沒有什麼要說的了，方才隻是一時走神了。”
蒲月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急忙福身，“娘娘。”
說完，她趕緊去拿了件披風，輕聲說道，“娘娘，您怎麼起來了？”
葉昭寧道，“覺得有些口渴，想著也不遠，就自己起來了，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一番話。”
蒲月聞言，趕緊給她倒了杯水，葉昭寧接過水杯，喝完後抬步進了內殿，蒲月則將床邊的燈燭重新點亮。
昏暗的燭火下，葉昭寧的目光重新落到了西月身上，此刻她的額頭已經湧出了些汗珠，臉上滿是惶恐的神情，恭恭敬敬地跪著，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半晌後，葉昭寧方才開口道，“你覺得我對你們沒有從前看重了？”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還帶著些質問，似乎在等待著西月的回答。
西月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她結結巴巴地說道，“娘娘，奴婢，奴婢真的沒有那個意思，隻是”
葉昭寧輕笑一聲，眼神中帶著一絲深意，“隻是覺得有些不公平是嗎？”
西月瑟縮著，不敢言語，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猶豫，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葉昭寧淡聲道，“有什麼想說的，我允你今日一起說出來。”
西月搖了搖頭，眼裡蓄滿了淚水，“娘娘，奴婢真的沒有覺得不公平，郡君身份高貴，奴婢自是不敢比肩，奴婢隻是覺得您待我們沒有從前親近了。”
西月越說聲音越小，她偷偷抬頭看葉昭寧，見她臉上沒有一絲的波動，似乎毫不在意。
葉昭寧看著眼前跪著的西月，心裡有些疑惑，到底是哪裡不對，先是蒲月犯錯，後又是荷月，如今就連一向心思單純的西月都開始有了如此多的想法。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對她們太過寬縱了，所以便受不得絲毫的委屈，甚至敢替她做決定。
但這幾個都是自小跟著她一起長大的，她又實在不忍苛責，可是若是在如此縱容下去，那遲早會出事。
蒲月也低垂著頭，沒敢說話，良久後，葉昭寧才說道，“吾要重用何人，難不成都要跟你說不成嗎？”
西月急忙道，“娘娘，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葉昭寧的聲音更冷了一些，“看來是我平日裡對你們太過寬縱了，慣的你連一絲絲委屈都受不得，即便我看重阿蘿又如何？我可曾虧待過你，還是給過你什麼氣受，你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葉昭寧平日裡在她們麵前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即便是荷月犯錯，也隻是麵上冷淡淡，但還是多方打點，還安排好了日後的退路。
甚至還讓陳夫人為她日後找個好夫家，臨走時給的銀錢足夠她安穩的過完一生。
但這次她也是動了真怒，她從來沒有說過這麼重的話。
一直低垂著頭，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蒲月也跪了下來，求情道，“娘娘，西月還小，隻是一時口不擇言，您莫要跟她一般見識。”
葉昭寧冷笑一聲，指著地上跪著的西月，“她今年都已經十八歲了，進宮已經三年了，並非什麼都不懂的孩童，蒲月你難道也糊塗了不成。”
蒲月看著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西月，終究還是不忍心，“娘娘，奴婢一定會好好和西月說的，您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葉昭寧盯著她許久，終究還是心軟了，歎了口氣說道，“罷了，今日的話我隻當沒有聽過，但自今日起半年內不許到我身邊服侍，常嬤嬤什麼時候將她調教好了，再說吧。”
西月抬頭哭著道，“娘娘，您不要趕奴婢走，奴婢願意受罰，但求您不要趕我走。”
葉昭寧的神情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寧靜，她淡聲道，“並非是趕你走，先去冷靜一段時間吧，到時若是改好了，再回來伺候。”
西月膝行兩步，還想要說什麼，見她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樣子，隻得鄭重的叩了個頭，哽咽道，“是，奴婢遵旨。”
葉昭寧揮了揮手，“好了，我累了，退下吧。”
蒲月見狀，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葉昭寧扶到了榻上，侍候葉昭寧躺下後，她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確保她舒適後，才拉著西月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
兩人將門輕輕閉上，西月的眼睛還紅紅的，顯然剛剛哭的很是厲害。
蒲月看著西月，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和關切，“你啊，娘娘這次是動了真怒了，但娘娘終歸還是心軟了，她並沒有真的讓你走，隻是讓常嬤嬤調教你，你好好跟著嬤嬤學，日後還是能回娘娘身邊伺候的。”
西月點了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感激，“我知道了，謝姐姐剛才為我求情。”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顯然是被蒲月的關心所感動。
蒲月見狀，心中一軟，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又輕聲安慰了幾句，語氣溫和而堅定，“彆哭了，西月，娘娘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你要理解她的苦心。”
西月聽著蒲月的話，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好好跟著常嬤嬤學的。
蒲月看著西月，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心裡想著這也是好事，西月如今和她之前一樣，性子太過跳脫，遲早是要出事的，如今趁早調教，日後才能在這深宮裡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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