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寧也是沒想到,腦中思緒飛快的翻轉,她與太後能做主的也就是後宮和女眷的事情了。
可是,也沒聽說他們要和親啊,再者就算要和親,他們若是提出,難道皇帝還會不同意?
葉昭寧在心中反複琢磨,卻始終無法理清這背後的意圖。
魏永旭雖然和她一樣,猜不透他們的真正目的,但他表現得異常鎮定,麵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情緒,他隻是輕輕揮了揮手,示意紀昀接過禮物。
魏永旭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顯得既莊重又親切,“如此朕就收下了,待大王子歸國之時朕也會為惠恭夫人準備一份厚禮。”
然而,大王子的臉上卻閃過一絲尷尬。
他送這份禮物的初衷,本是為了討好大周最尊貴的兩位女性,如果皇帝也回贈了禮物,那豈不是意味著雙方互不相欠了?
他連忙拒絕道“不不不,下臣不能要,陛下可否聽臣說完後在做決定。”
魏永旭是皇帝,能夠賞賜他的母親禮物已是天大的恩賞,他居然還敢拒絕,這在旁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但魏永旭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好,你說吧。”
金燦佑急忙將位於後麵的一個少女叫了過來,“善真快過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葉昭寧的目光轉了過去,這才注意到原來後麵還坐著一個約摸隻有十一二歲的少女。
這個少女的出現讓她心中一驚,但她隨即意識到,這個年紀實在太小了,而且之前的國書中並未提到過此事。
葉昭寧突然升起一個有些荒誕的念頭,難不成是要做個童養媳,先養在大周培養感情,而後在擇一個合適的夫婿。
少女走到金燦佑身邊,有些緊張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拜見陛下,皇後娘娘。”
她的聲音細小而顫抖,顯然對這陌生的環境感到不安。
金燦佑輕輕拍了拍身旁的少女,示意她不要害怕。
然後他轉過身,拱手道“陛下,這是下臣的妹妹,下臣此次來除了朝貢還有一事要請陛下準許。”
魏永旭的想法跟葉昭寧差不多,他感到有些頭疼,這少女看起來實在太小了,現在定然是不能成婚的,思索著該如何安置她,才能既不失禮又合乎情理。
魏永旭平靜地點了點頭,示意金燦佑繼續往下說。
誰知接下來金燦佑的話卻讓殿內眾人無不驚訝,“陛下,臣想讓妹妹在大周學習大周的文化、禮儀、典章製度等,待學成之後也能回到斯羅,造福斯羅百姓。”
魏永旭總算是了然,嘴角微微揚起,不動聲色的試探道,“這自然可以,不過公主年紀這般小,大王子舍得留下她一個人在大周嗎?”
金燦佑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掙紮,但很快就重新堅定了眼神。
聲音也變得堅定而有力,“臣不遠萬裡的帶著她來到大周,自然是舍得,而且不光是她,還有貴女四人,也會一起留下來。”
聞言,魏永旭的臉色有些糾結,這麼多人的安置確實是個大問題,而且大周並沒有專門教授女子的學塾。
葉昭寧可算是明白為什麼要專門給她和太後送禮了。
這些女眷留在大周學習,總歸是要她與太後來安排,其餘人怕都是捎帶的,大半是為了他妹妹吧。
大王子見魏永旭不說話,以為他不同意,心中有些著急。
不過下一刻,就聽魏永旭說道,“既然如此,公主安心留下就是,我大周定會好生相待,不過給惠恭夫人的禮物大王子也不必拒絕,禮尚往來罷了。”
聞言金燦佑鬆了鬆神,臉上掛起微笑,帶著妹妹一起謝恩,這一刻,金燦佑的眼神都變得柔和了許多,所有的疑慮和不安都隨著這份承諾而煙消雲散。
宴會的氣氛逐漸散去,金燦佑帶著妹妹金善真坐上了返回四方館的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在夜色中,金燦佑的麵容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他輕輕地撫摸著妹妹的頭發,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金善真的聲音細弱,還帶著一絲哭腔,她依偎在哥哥的肩膀上,低聲說道“哥哥,真的必須這樣嗎?我不想一個人留在大周,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金燦佑輕輕地拍了拍妹妹的頭發,用柔和的聲音回答道“善真,哥哥不能保護你一輩子,而且隻有你留在大周才是安全的。有些事情,哥哥才能放手去做,你明白嗎?”
金善真的眼淚無法抑製地流了下來,語氣哽咽而充滿自責,“是我沒用,不能幫你和母親,卻還要哥哥費儘心思保證我的安全。”
金燦佑看著幼妹,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把妹妹送到千裡之外的大周,然而,他的時間不多了,妹妹是他唯一的軟肋,母親有自保的能力,為了母親和妹妹的未來,他隻能狠下心來。
沉默了片刻後,他儘量用一種輕柔的語氣說道“善真,你想保護母親嗎?”
金善真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想,不光是母親,我還想保護哥哥。”
金燦佑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那麼你就必須要留在這裡,斯羅現在很危險,哥哥不能保證你的安危,而且,在這裡你可以學到大周的文化,慢慢變得強大起來,等你有了這個能力之後,哥哥會親自接你回去的,好嗎?”
金善真毫不猶豫地點頭,“好,哥哥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的。我會努力變得強大,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擁有保護母親和哥哥的力量。”
金燦佑慈愛地摸著幼妹的墨發,心中柔軟異常,輕聲道“好,哥哥相信你。”
這邊的兄妹兩個達成了約定,金善真小小的心中埋下了一個堅定的信念,而這個信念將支撐她走過在遠離故土的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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