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聲音模模糊糊的,隔著緊閉門窗,不太清楚。
但眾人都聽出了,經典詠流傳。
尚芙蕖天生一把好嗓子,念什麼都好聽。襯著疏星落簷,幾點流螢,細細聽來確實有幾分繾綣意味。
為首那位姑姑感慨,“陛下當真刻苦,乃大辰之幸也。”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滿臉敬服。
雖然離譜,但她們想不到另外一種更離譜的可能。
月上柳梢頭。
美人嗓聲都帶了些嘶啞,聽起來更加楚楚可憐時,裡間終於停下叫了水。
尚芙蕖扯著帕子,眼角是被困意逼出的淚花,心情是淩亂崩潰的。
健康的身體離不開健康的作息。
她從前在家,向來是早早入睡。所以養成習慣,一到固定的點就瞌睡蟲上身。但今晚遇到一個比婆婆還婆婆的皇帝夫主,刁難她念書還不讓睡覺。
繼鼻血之後,眼淚又糊一臉。
但這些尚芙蕖都顧不上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皇帝的那句多背幾天……
什麼意思?
還要過來逼她背書?
溫水沾濕帕子,擦乾淨臉。尚芙蕖以極快的手速拆開自己的發髻,連小蝶杏兒她們都沒叫,生怕慢了被陸懷誤會成不舍,讓她再多讀幾遍。
“陛下,時候不早了,您該歇息了。”
她上前一步,伸手想替對方更衣,卻被對方躲開手。
陸懷語氣平靜。
“再取一床被褥,朕今夜在側榻睡。”
眼皮沉重,尚芙蕖趕忙打起精神道,“這恐怕不合規矩,陛下萬尊之軀,還是臣妾睡側榻吧。”
少年天子沒有應聲。
隻解了外裳躺下。
不熟的人就是這樣子的。尚芙蕖才要吹燈,又聽見他道。
“留一盞。”
他嗓音還是那樣,四平八穩的,不帶一絲情緒起伏,像塊門板子。尚芙蕖被勸學了大半個晚上,生出心理陰影,這會兒一聽下意識便照做。
她也躺了下去。
四周陷入一片寧寂。
少年睡的很靜,呼吸清淺。
整個人都是一種斂著的狀態,就像他這人一樣,一晚相處下來,尚芙蕖也沒能探出內裡到底是個什麼脾性。
盯著上方一動不動的柔軟幔帳,她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書裡寫說,這位少帝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如今看來,有過之無不及,甚至連女子躺過的床榻都不願沾。
儘管沒有明確指出,但他應該是不喜胭脂水粉香氣的。所以才會在一群濃妝豔抹的美人兒中,注意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趙書苒。
再為她的才情和獨特所打動。
而自己作為小配角,書中著墨並不多。前期像是被刻意忽略掉般,匆匆一筆帶過。以至於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事惹了天子的厭,最後病死在冷宮裡……
迷迷蒙蒙沉入夢鄉,尚芙蕖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掉什麼……睡到一半才突然想起,麵無表情轉頭看了一眼側榻上背對著她入眠的少年。
被三字經衝昏的頭腦終於緩回來,發現哪裡不對了。
不是。
所以他取燈,真的隻是為了過來逼她背一本三字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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