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姑駭然,趕忙叫人收拾乾淨地上的碎瓷片。
尚芙蕖沉默不語地接過她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指尖濕痕,再抬眼時眸底寒光粼粼。
“你細細說來,我倒要聽一聽,他們究竟要怎麼對公主不利。”
她語聲平靜。
秋霜凝露,平添幾分陰寒。陳采女心底莫名生出些懼意,不敢同其對視,隻從袖口掏出一卷布包。
硬著頭皮解開後,柳姑姑等人看清裡麵的東西,皆倒吸一口涼氣。
竟是一排細長銀針!
杏兒氣得嘴唇直哆嗦,“他們是瘋了不成,居然敢戕害皇嗣!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要知道,大公主是自家貴主也是他們的養老保障。
尚芙蕖道,“你接著說。”
陸懷先前便說過,宋太師狡兔三窟,這幾年行事越發小心謹慎。
她才動了從宋廣嗣那裡下手的心思,所以眼下自然也不會相信,對方會把這麼明顯的小辮子,主動送到自己手上。
“睿王與你關係親近。”
陳采女喉嚨發緊。她便是再遲鈍也發覺自己越陷越深,又脫身不得,懊悔的同時,隻能期盼宋黨早日被鬥垮,好得解脫。
“近日,小王爺又時常進宮探望太後與公主……另外還有傳言說,羅太嬪即將回宮……”
羅太嬪雖與睿王是親生母子。
但畢竟骨肉分離多年,怕母子關係生疏,心不在同一條繩上。更怕尚芙蕖與其相爭,最後為她作嫁衣裳。
畢竟,睿王與她關係十分親近。
所以才想從她這頭撬,讓她主動疏遠陸揚。
尚芙蕖頓了下道,“難道羅太嬪栽贓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未免太過荒謬。
不知道怎麼想的。先不論其它,陸揚至少要先得到天子這個兄長的喜愛與認可。
大公主可是陸懷的親生骨血,疼的和眼珠子一樣。親自喂、親自哄,奶娘有時隻能站在旁邊,插不上手。
這一招棋,簡直反其道而行,不太像是宋黨如今的作風。她著實有點看不明白。
“你確實是宋家那頭傳的信?”
此事古怪,她又與陳采女確定了一遍。
後者點頭。
“從前宋府的口信,都是由側門那個有點瘸腿的內侍遞送,這次也是,沒有例外。”
尚芙蕖沒說話了。
旁邊的柳姑姑小聲提醒她道,“娘娘,公主是女兒身。”
女兒身就不在儲位之爭的名單裡。
換句話說,對方壓根沒把陸雲祉當回事。
而且陸揚年紀雖小,但秉性純良,又是陸懷一手帶大,如兄如父,知根知底,什麼樣子他最清楚不過。
真論起來,兄弟倆人的相處時間可遠比她久的多,感情深厚。
對方大概就是抓住這一點。
想讓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打著即便她向天子告狀,陸懷也未必能信的算盤,說不準還會因此對她心生不滿,認為她是在挑撥離間。
而自己一定會更加記恨陸揚。
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