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生遇到雲問天那年,剛好十八歲。
那個時候,還沒有江湖盟。
他承父命北上,去幫父親給舊友還願。
他隻身一人,第一次離家,在偌大的江湖中尋俠誌,執俠氣。
但他年輕意氣,剛出茅廬,免不了受些挫折。
那夜大雨,他剛被人騙了一身錢財,無處落腳,隻得尋一處破廟遮雨。
夜色很黑,廟裡並無光亮,他尋了一處坐下,剛從包裹裡拿出僅剩的最後一塊餅子,就聽見了一道很輕的聲音。
“哎!”
榮生立時想到了話本裡宿在破廟裡專門取人精氣的女妖,頓時頭皮發麻。
他緊緊握著劍,壯著膽子爆喝“誰?!”
“鬼。”
榮生背靠在柱子上,就見聲響處,還真站起來一個白衣墨發的“人”,以一種很詭異的速度在前進。
“彆,彆過來!”
榮生已經對她的話信得八九不離十,頓時話本裡什麼血腥暴力的場麵都湧入腦海了。
“分我一半餅,我就不過去。”那道聲音雌雄莫辨,又妖又媚仿佛攝人心魄。
榮生沒半分猶豫,直接把整塊餅子都扔過去,抖著嗓音,“你,你要說話算話啊!”
沒人回應,但榮生好像莫名聽見了一聲低笑。
接著,破廟裡就沒了聲響。一人一“鬼”似乎維持了詭異的平衡,果真都信守諾言的很。
夜深了,加上一路奔波,榮生有些抵擋不住困意,瞌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然從夢中驚醒。
夜色過半,天光破曉,雨還嘩啦啦的下著,卻多了些吵人的聲響。
榮生剛欲出去瞧瞧,就見那邊安分了許久的“鬼”相當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緊接著就風一般從他身旁掠去。
速度快到榮生隻感覺到一陣風,便見一道模糊的白影已經衝到了廟門之前。
那鬼似乎是想像嚇退榮生一般,嚇退那些吵嚷的人,不過這次卻有些失策。
因為,他們人多。
人多,膽子便大。
這膽子一大就天不怕地不怕,還想要抓鬼來瞧瞧鬼的廬山真麵目。
那鬼終於不裝神弄鬼了,轉身欲走,那夥人卻開始不依不饒。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鬼嘀嘀咕咕的翻出一堆精巧的玩意兒,那夥人應接不暇,總算是爭取出了逃跑的時間。
榮生瞪著眼睛,看著鬼拎著裙擺,標準的外八字急匆匆的朝著廟後頭走徹底愣了。
“哎!呆子!不跑?”
“你……”榮生指著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他一把拉著手。
“你什麼你?我什麼我?要不是看你給我一塊餅子,我才不救你。”
那鬼似乎還是個話癆,一邊拉著他健步如飛,一邊絮絮叨叨
“你知道那夥人是什麼人嗎?殺人如麻!手起刀落你腦袋就分家了!不過你放心,我本事大的很!哎呦!快快快快點!”
兩人跑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終於甩掉那夥人,榮生也終於看見了那鬼的廬山真麵目。
撩開發的一瞬間,榮生不可否認的承認,他心動了。
那是怎樣一張絕世傾城,容貌絕豔的臉?榮生無法形容,所有語言都過於匱乏,他腦子甚至有一點宕機。
“在下榮生,可否有幸認得姑娘?”
“哎!還真個呆子。”
那鬼……哦不,是傾城絕顏的人兒笑了一聲,“我美嗎?”
“美。”榮生目光頓在他臉上,久久不願離去。
那人又笑了一聲,換了個嗓音,有些粗獷,卻不難聽,“純爺們兒。”
甚至要拎著他的手拍了拍他自己的胸脯來證明自己的話。
榮生入手接觸到那硬邦邦的胸膛,頓時回神,語氣蔫蔫,“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