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般若、木靈希、張星辰,張若塵獨自一人站在空曠而黑暗的虛空中,目光望向遠處的無定神海。
此刻的他,極為冷靜平和。
整個人進入最理智、最堅定的狀態。
無定神海太波瀾壯闊,最寬闊處達三千億裡。
宇宙中,半數的水,都存在於此。
三萬多年來,在神界號令下,修建的四座主祭壇。存在於地獄界、天堂界、永恒天國的三座,皆先後被摧毀。
唯有無定神海中的第四座,依舊巍巍聳立。
這座主祭壇,建在歸墟中的劍界之上。運轉後,爆發出來的光柱直衝神界。
張若塵哪怕站在十數萬億裡外,都能清晰看見。
此外,飄浮在無定神海中的那些大世界、島嶼、星球,還建有五千多座天地祭壇。
五千多道光柱,即像撐起無定神海和神界的柱群,又像連接兩界的橋梁。
“或許,無定神海才是人祖謀劃的根本所在。他到底打算怎麼行事?”
張若塵閉上雙眼,思考時空人祖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致他於死地?
同時也在思考,該如何主動出擊?
第一個問題,張若塵至今都沒有思考透徹。因為,他如果抱著同歸於儘的心態,去迎戰時空人祖,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兩敗皆亡。
這是他想要的結果。
時空人祖知道他的實力和決心,但並沒有妥協,這就是張若塵最擔心的地方。
時空人祖若是那麼容易對付,就不可能活到現在。
張若塵將自己想象成時空人祖,思考他的行事方式,自語:“我明白了!他不會與我交手,一定會將我殺死在交手之前。殺我的辦法……”
張若塵雙目望穿重重空間,看到了虛無世界中的七十二層塔。
九鼎不齊,它就是宇宙中的最強弑祖神器。
七十二層塔依舊還在瘋狂吸收虛無之力,仿佛要將整個虛無世界都收進去,釋放出來的可怕氣息,足可讓宇宙中的一切頂尖生靈顫栗。
待到它爆發出威能那一刻,怕是會比鎮壓冥祖之時更加恐怖。
“這就是用來對付我的殺招?但又用什麼來對付梵心?人祖啊,人祖,你就那麼有把握嗎?”
張若塵不想被動應對。開始思考第二個問題。
如果主動出擊,是先摧毀無定神海上的天地祭壇,還是直接攻伐神界?
種種跡象表明,時空人祖也有他的終極秘密。
這個秘密,就在神界。
選擇前者,有可能落入時空人祖的算計。因為,這些天地祭壇,很有可能隻是時空人祖的障眼法,是請君入甕的陷阱。
選擇攻伐神界.
神界可是時空人祖的地盤,多少年了,連冥祖都不敢輕易闖入。
張若塵並不是惜身畏死之人,之所以,舉棋不定,是因為他對時空人祖的智慧和實力,都有足夠的尊重。
麵對這樣的對手,任何一個小小失誤,都將葬送一切。
而他,隻有一次機會,沒有試錯成本。
“若梵心在……她對時空人祖的了解一定勝過我。”張若塵從來不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的智慧,可以輕鬆碾壓長生不死者無數歲月的謀劃。
正是有這份冷靜和自知之明,他才能一步步走到現在,走到能夠與長生不死者對望,讓長生不死者也要忌憚的地步。
而不是像大魔神、屍魘、命祖、黑暗尊主,甚至是冥祖一般,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慘淡出局。
在金猊老祖護送下,劍界諸神快速撤離。
帶走()
了無定神海中半數以上的大世界,以及絕大多數的神座星球。
劍界星域的星海,變得暗淡下來。
撤到星海邊緣地帶的蚩刑天,回頭望去,捏緊拳頭:“真不甘心這般逃走,要我說,就該借助陣法與長生不死者轟轟烈烈乾一場。”
天魔這位老祖宗,很可能隱藏在暗處,自然讓蚩刑天底氣十足。
誰家還沒有一位始祖?
八翼夜叉龍擰起他的耳朵:“我看你就是被戰意衝昏了頭腦,到現在還不知道神界長生不死者是誰?”
“你這婆娘……啊……”
蚩刑天疼得咧嘴,踮腳道:“你知道?就你……停,你說,你說……”
“到現在為止,撤離的諸神中,你可有見到太上?”八翼夜叉龍道。
蚩刑天臉色驟然一變:“這不可能!以太上的精神力修為,肯定是留下來與帝塵並肩作戰,所以才沒有現身。”
“那女帝呢?女帝隨帝塵離開後,就再也沒有現身。”
八翼夜叉龍鬆開手,冷哼:“整個劍界的陣法,都是太上主持布置的!你覺得,我們能用他老人家布置的陣法,對付他?若真是他老人家,他在無定神海經營多年,布置的手段恐怕不止陣法那麼簡單。”
蚩刑天很狂傲,但對殞神島主是絕對的尊重。
因此從來沒有往他身上懷疑過。
經八翼夜叉龍這麼一說,蚩刑天隻感覺腦門寒氣直冒,瞬間冷靜下來:“若是如此,帝塵選擇在劍界與太……與長生不死者決戰,豈不完全處於劣勢?早知道走的時候,就該把所有陣法和所有天地祭壇都拆了!”
“那我們就走不掉了!”
八翼夜叉龍長歎一聲,看了一眼自己微微聳起的小腹,溫柔的低語:“或許我們現在能夠撤離,都是帝塵和女帝為我們爭取的。走吧,這種層次的對決,不是我們可以參與,根本左右不了什麼。”
神妭公主、殷元辰、雲青……等等神靈,駕馭通天神殿飛行,不斷遠離無定神海。
殷元辰站在神殿大門外。
視野中,遠處是被天地祭壇擊碎的空間,能夠在光柱儘頭,看到神界的一角。
神妭公主走過來:“你在思考什麼?”
“祖母,你說神界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殷元辰道。
神妭公主看出他的心思,道:“你不甘心,想要參與到這一戰中?”
殷元辰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看向神妭公主,道:“年輕時,我雖知道張若塵和閻無神都是一等一的天之驕子,但從來不認為自己比他們差多少,一直有一顆不服氣的相爭之心。多少年了,這顆死掉的相爭之心,好像又蠢蠢欲動。”
“天下之劫,有人做領袖,有人扛大旗。”
“有人走在前麵,就該有人跟在後麵。而不是現在這般,一人扛大旗,眾人皆逃離。”
“這天下之劫,我也想扛一肩!
“我斷定,神界必然藏有大秘。冥祖和帝塵不敢進入神界,是因為他們是長生不死者的對手,長生不死者就等著他們進入神界對決,從而占儘優勢,甚至可能布下了陷阱。”
“而我,不是長生不死者的對手,隻是一小卒罷了!”
“祖母,元辰無法繼續陪你了,這一生功過榮辱,就此畫上一個句號吧!”
殷元辰向神妭公主行禮一拜後,化為一道光束,飛出通天神殿,伴隨天地祭壇的光柱,直往神界而去。
曾投靠永恒天國,對神界,他是有一定了解的。
時空人祖坐在主祭壇頂部,可眺望整個星海,星雲斑斕,浩闊無邊。
但熵()
耀後,經曆連番始祖對決,就連這燦爛的宇宙都有些破爛了,千瘡百孔,天地規則混亂,真正有了末日景象。
身前,是一張棋盤。
棋局已到尾聲,黑白棋子錯落。
“嘩!”
一道光束落下,出現在時空人祖對麵的座位上,凝化成第二儒祖的身形。這兩老者。
一個仙風道骨,一個儒雅清臒。
整個宇宙的古往今來,似都彙聚於棋盤之上,談笑間,左右一個時代和一個文明的繁華和沒落。
時空人祖兩指間持一枚白子,凝視棋盤,尋找破局之法,笑道:“你來得正好,你的棋藝比我高,幫我看看這白棋還有沒有救?”
第二儒祖俯觀全局,片刻後,搖了搖頭:“黑棋是先行者,有不小的優勢,布局嚴密,四伏殺招。這白棋就算躲得過其中一殺,也將死於二殺,三殺。所有的氣,就被封死了,必輸無疑。”
時空人祖道:“連你都看不出一絲活路?”
“走到這個地步,我來也沒用。除非悔幾步,或可一試。”第二儒祖道。
“在我這裡,沒有悔棋的規則。”
時空人祖將棋子放回棋罐,問道:“煉化三棵世界樹,可有衝擊天始己終的希望?”
第二儒祖笑著搖頭:“隻是吸收天地之氣和天地規則的速度變快了一些而已,就我這樣的資質,永遠都不可能進入天始己終。人祖如何看冥古照神蓮?”
時空人祖雙瞳充滿睿智光華,道:“冥古照神蓮一定不是第十六日!”
“世間有兩個冥祖?”
第二儒祖有些意外。
“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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