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輪回加身,池昆侖身上氣質大變,如佛如魔,勢若驕陽,上身衣袍儘碎,露出一塊塊黃金色彩的肌肉。
金身和魔體並存。
「好,這才有些樣子了!」
池孔樂體內神氣和規則神紋源源不斷外湧,分五彩,蘊五道,凝化成五重規則海洋。
「玉樹種神海,墨月照古今。」
這五重海洋,乃是從血絕戰神的「五重海神道」衍化而來。不過,構成她的五重海的五種道,乃是五行之道,與血絕戰神的五海五道截然不同。
一株玉樹,在第五重海中生根發芽,向上生長,衝破空間,貫穿五重規則海域。
霎時間,時間流速急速變緩,以壓製池昆侖行動、感知、神氣運行的速度。
當墨月在五重海上方升起之時,黑暗的力量,隨之遍布修羅戰魂海。
此刻的池孔樂,比池昆侖更具魔性,煞氣衝天。
修羅戰魂海邊緣,青箐道:「師尊將‘太陰,玉樹墨月的奧妙,傳給了孔樂師姐,使得時間和黑暗的力量完美結合。」
張紅塵抱劍在胸前,道:「不止!不僅是玉樹墨月,還有血絕族長的五重海,可謂集兩家之長,她在道法上的造詣,絕對不輸池昆侖的六道輪回。這勝負之數,越來越微妙了!」
同樣是「六道輪回」,做為後進參悟者,池昆侖的六道輪回,顯然遠遠無法和閻無神的六道輪回相比。
就像修煉「無極神道」的青箐,永遠都不可能比擬張若塵一般。
一個是在造船,一個是在畫船。
畫出來的船,再精美,再細致,也不能獲得船最本質的意義。
當然,做為後進參悟者,將來若能從「船」的概念中走出,走出一條完全屬於自己的路,那成就自然完全不一樣了,甚至可能追上造船者。
勢如,從畫船,轉變為修習畫道本身,這便有了本質的改變。
若池昆侖和青箐將來,真能從追求畫船,參悟到追求畫道本身,那無疑是找到了自己的始祖之路。
天姥,目前就處在這個階段。
她一直在畫三大魔源和不動明王大尊的道,並且達到極致,修煉到了半祖境界。再想突破,就要從畫船中走出,領悟畫道本身或者造自己的船,正是如此,天姥才會研讀天下各種神功、秘典。
這就像是一個隻會畫船的畫師,開始觀察世間萬物,動筆開始畫彆的事物。
池昆侖和池孔樂身上的威勢不斷堆積,像兩顆恒星在劇烈燃燒,各種道法規則已經先一步衝擊在一起。
「轟隆!」
在兩人對撞在一起的刹那間,耀目的光華爆發出來,六道輪回和玉樹種神海的光影,同時爆碎而開。
唯有一輪墨月,懸在修羅戰魂海上方。
池孔樂站在墨月中,嘴角掛著血絲,眼神複雜的盯著下方。
等到各種神氣風暴散去,渾身是傷的池昆侖,從修羅戰魂海中走出。金身被破,肉身千瘡百孔,血泉不斷從傷口中外湧。
他停下腳步,看向迎麵而來充滿擔憂的北宮嵐,道:「我敗了!」
北宮嵐立即打出神氣,為他療傷,道:「為什麼不用《死亡天書》?」
池昆侖微微抬起手臂,示意北宮嵐莫要繼續釋放神氣,回頭看向站在墨月中的池孔樂,低聲道:「《死亡天書》隻向敵人。」
「嘩!」
隨著一圈圈金光從體內湧出,池昆侖身上的傷口,逐漸愈合。
池昆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還有營救神秘劍修和黑暗詭異殘軀的幾乎,毅然決然向九重天宇世界外行去。
在路過
聖湖時,他瞥了一眼湖麵的時空混沌蓮,道:「孔樂!各位師弟師妹,弟弟妹妹,就交給你了!」
「嘩!」
池昆侖化為一道流光,衝出九重天宇世界。
剛剛落到天宇世界外的地麵,便看見池瑤背對著他,站在天人書院的竹林中。
池瑤身上不帶任何氣勢,但池昆侖就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想要喘息都不能。
池昆侖雙手一合,行禮道:「母親,我輸了!」
「這麼強的殺氣,你這是要去哪裡?」池瑤道。
池昆侖低頭看著地麵的青石,久久不語,眼眶越來越紅。
池瑤歎息聲,在竹林中響起:「文至仁已經被囚禁在萬佛陣中,沒幾天可活了!」
池昆侖眼中又驚又喜,豁然抬起頭,心中所有委屈、不甘、殺意,儘皆消失。
本來他是打算,前去麵見冥殿殿主,與其魚死網破。
「你以為憑你的修為,可以對付文至仁?彆忘了,你父親和母親,才是你最強大的後盾。」
池瑤一指點了出去,擊在池昆侖胸口,將文至仁留在他體內的那一粒冥光擊散。
池昆侖穩住退勢後,道:「我自然知道我哪怕拚死,也不可能是冥殿殿主的對手,但至少要將外公救下來。」
池瑤輕輕點了點頭,道:「你能有這份孝心,你父親知道後,自會原諒你的過失。」
池昆侖道:「可是七十二品蓮收取了外公的神血和神魂,一旦她施展詛咒……」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回去吧,彆輸了之後,就知道逃避,該你肩負的責任就得扛下來。等你父親回來,由他發落。」池瑤道。
池昆侖佇立在原地,半晌後,單膝跪地,道:「孩兒並非是要逃避,該肩負的責任,一定會擔下來。但,請母親放我離開昆侖界!」
池瑤眼神逐漸轉冷,道:「給我一個解釋。」
池昆侖緊咬唇齒,重重向地麵磕下去,繼而一言不發。
竹林中,風聲筱筱。
「這是你第一次違背我的意誌,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