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祁和驚魂未定的越王回了大殿,姬琮還在回味難得的海鮮,季瑗則正襟危坐,臉色嚴肅。
他很看不慣這樣糟糕的儀態,平時見那些商賈就已經很痛苦了,沒想到王孫公子還不如呢。
但他隻能忍著,姬琮是大王的貴客,同時也是王的親戚,他不能替大王決定。
越王坐回主座,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崔先生神仙手段,寡人拜服。商賈之事便不勞先生出手,隻需冰塊,其他都依先生。”
又麵向姬琮道“論起來寡人還是你的長輩,見你過得不錯,寡人也甚感欣慰。不知你可還記得公主息?”
姬琮麵色大變,顫抖著問道“大王知道姑姑?”
越王長歎一聲,道“公主息去了雲夢,見不見隨你。”
姬琮囁嚅許久,終於下定決心“為何不見?當年真相隻有她與衛王璧知道,我不能渾渾噩噩地,連父親的死都不清楚。”
越王沒說什麼,隻是取來一包越刀幣遞給崔祁“十年前的真相如何我也不知,隻見父親因著姐姐慘死嘔血而亡。而今我隻能提醒一句,衛王是個瘋子,不要輕易暴露在他眼下,沒有足夠的把握千萬不能回去。”
姬琮對越王行了大禮“多謝越王告知,感激不儘。”
姬琮臉漲的通紅,他離真相又近了一步。崔祁則想看看公主息身上是否真的有道玄法術,兩人不謀而合,隨即便向越王辭行。
“大王,我們要去雲夢見見公主息。而越國王族的異瞳並非詛咒,而是一種血脈功法,在下雖沒有能解決的辦法,卻能延長壽數,服下這枚丹藥,大王可享常人壽元。”
崔祁拿出一枚泛著紫煙的丹藥,這藥的作用就是抑製血脈,名為控雪。
越王好奇地接過,看了一圈就吞了下去,全然不顧季瑗瘋狂的暗示。
他也不想做出貓兒一般的事,可骨子裡就是如此,而今能改善一二,便值得嘗試。
越王服藥後,翡翠異瞳雖沒能恢複,長相卻不再出奇地圓潤,顯出幾分男子的鋒芒。
崔祁見狀,笑著說道“大王照鏡子看看,是不是有些變化。”
越王隻覺得骨血裡的衝動立刻消了下去,命宮人取來銅鏡,第一次認真認真地打量著自己的容貌。
“先生大恩,寡人無以為報。隻求先生能告知王族血脈來自何方。”
崔祁正色道“這份血脈來自妙音宗,至於如何進了越國我不知道。但擁有血脈者會愈來愈像狸奴,不修煉功法則壽數不過天命。”
越王聽了也隻是苦笑“百年前詛咒降臨,越國嫡係便再無長壽者,我們想儘一切辦法也不能祛除。先生此言是解了越國百年遺恨,寡人會下令,先生在越國花銷全由寡人來付。”
季瑗大驚失色,自家大王的吝嗇他是知道的,沒想到今日突然大方了。
崔祁也不多留,謝過越王便與姬琮往雲夢而去。
“大王盛情,在下卻之不恭。越國人傑地靈,物產豐富,在下要樂不思虞了。”
越王也笑道“先生說笑,越國濕熱,哪裡及得上虞國富庶。”
說罷崔祁展開鳳凰羽翼,帶著姬琮不見蹤影了。
季瑗不解“大王為何如此相信崔祁?”
越王從袖中拿出塊白水晶,放到季瑗手上“瑗可見過水晶化人?崔先生就能做到。此人能力深不可測,若存歹意我們現在已經死了,不如徹底信任,還能留下一個好印象。”
數息時間,崔祁兩人就到了雲夢邊緣。漫天的霧氣遮擋住視線,崔祁也不敢犯險,他現在覺得要聽雲姬的話,不能亂走。
“阿霖,你給我一滴血。貿然進入不知會有什麼危險,不如讓公主息自己出來。”
姬琮拿出隨身攜帶的刀筆,割開手指遞給崔祁:“阿祁,怎麼點血混在水腥味裡根本聞不到,是要用法術嗎?”
崔祁也不答話,引出血絲穿過大霧,又包好傷口。
“你們之間有血緣關係,血會帶著她來見你。”
姬琮點點頭,他很聽崔祁的,即便是崔祁把他賣了院子的錢充了公也沒有生氣。
一炷香後,素紗蒙麵,身形高挑,腰間挎刀的女子出現在兩人麵前,她冷冷開口“你們找我?”
姬琮愣住,這就是消失多年的公主息!他絕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