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瑤連夜被黑衣衛士送回三秀藥莊,三秀得知消息高興不已,在徒弟修名的攙扶下親自出來迎接,這也是他自歲除之夜後再一次露麵。
前院,藥莊上下都高興得團團將司瑤圍住,果縈更是激動得撲進司瑤懷中,小路也麵露喜色,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莊主。”司瑤看著滄桑更深的三秀,想到牢獄中回風對師父的問候,眼淚再次撲簌而下。
“孩子你哭什麼呀?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見司瑤突然流起了眼淚,三秀有些不知所措了,急忙關切問道。
司瑤邊抹眼淚邊搖頭,心中的話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
“師父,我看司瑤也累了,有什麼話不如等明日再說吧。”修名看到司瑤眼中的疲倦,遂向三秀勸道。
“也是,回到家就心安了,今夜好好睡一覺。”三秀也認同地點點頭,向司瑤安慰道。
莊主的話讓司瑤心頭一暖,眼眶又再次泛紅,連她自己也感歎今夜的淚水如同挖開了堵住的泉眼一發不可收拾。
莊主吩咐讓司瑤好好歇息,所以大家回到後院也都沒去打擾司瑤。
三秀突然將修名拉到自己房中,修名看著師父欲言又止,許久不曾露出的憨態模樣不禁好奇問道“師父怎麼了?”
“這世事無常,瞬息萬變,人又怎麼能一成不變呢,你說是吧?”三秀盤坐在榻上,雙手交叉在一起,兩根大拇指卻在不停地相互打轉,心虛地瞟了眼麵前的徒弟小聲嘟囔道。
“師父又想收回以前的哪句話?”看著如同孩子般的師父,修名無奈笑道。
“咳咳,為師覺得司瑤這孩子人不錯,心地純良,有頭腦有膽氣,踏實又聰明,也是塊學醫的好料。”三秀先白了一眼自己的徒弟,低頭清了清嗓,這才恢複成師長的神情認真道。
“師父是想”修名了然一笑,才開口卻被門外司瑤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
“莊主,大先生,司瑤有話要說。”
房中的二人驚訝地互相看了看,這說曹操曹操就來了?
修名起身開門,將司瑤領到三秀麵前。
“你這兩日定也受驚不少,不好好歇著?什麼話不能等到明日養足精神再說麼?”三秀看著麵色不太好的司瑤,不禁心疼地板起了臉。
等到三秀說完,司瑤突然跪在他麵前,師徒兩人見狀又是一驚。
“事關二先生,司瑤不敢拖瞞。”
“師弟?你見到師弟了?”聽到是有關回風的消息,師徒二人的心都緊了起來,修名急切地向司瑤問道。
司瑤點點頭,遂將今夜所發生的事詳情道出,三秀在得知自己的小徒弟自戕在獄中後再次心如刀絞,伏在榻前失聲痛哭起來,一旁的修名也是悲痛不已,可他還得強壓住情緒安撫師父。
半個時辰後,三秀在安神香的輔助下才勉強入了睡,修名與司瑤並步於二樓的長廊中,夜下安寧,寒天又飄起了小雪,兩人心中也各自悲涼。
“對不起。”半晌,司瑤突然打破沉默,垂眼道出三個字。
“你助他完成所願,不必自責。”修名眼眶泛紅,長歎一聲,向司瑤安撫道。
“可是”
“從他開始實施複仇計劃之時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我們誰都救不了他,你助他選的這條路也算是他目前最好的歸宿。”修名緩緩說完,轉身看著司瑤擠出一個安慰的笑,繼續道“師弟曾跟我說過,自進入三秀藥莊後他又從救死扶傷的醫道裡找到了另一個活下去的意義,所以你不應自責,反倒要好好振作起來,帶著他向往的那份意義繼續走下去。”
“大先生放心,我會的。”司瑤抬眼看向修名堅定說完,兩行清淚再次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看著今夜淚流不止的司瑤,修名莫名有些心疼,執起自己的袖子為她輕拭了臉上的淚水,隨後溫柔道“夜裡冷,快回房吧。”
司瑤點點頭,向修名行了一禮後便轉身離去,待到司瑤的身影走遠,修名壓製已久的悲傷再次湧現,仰頭長歎一聲,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流出。
司瑤回到房中因一夜事情的擾神直到深夜子時了才渾渾噩噩地胡亂睡去,可一大早就被果縈的敲門聲吵醒。
“瑤姐姐,快些起床洗漱好好打扮,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怎麼能起這麼晚呢?”尚在迷糊中的司瑤剛開了門,就被風風火火的果縈拽著來到銅鏡前。
“什麼好日子?”司瑤聽著果縈的話也清醒了大半,不禁疑惑問道。
“你不知道嗎?莊主要收你為關門弟子了!”見司瑤居然一臉懵,果縈也驚詫。
“你說什麼?”司瑤聽了卻是又驚又喜。
“哎呀彆愣了,快些洗漱,莊主與大先生可都在茶室等著呢。”見司瑤還在發愣,果縈著急得不行,連忙去給她找外衣。
茶室裡,三秀端坐在正位一臉難得的嚴肅,一旁的修名儒雅溫厚,飲著手中的茶時不時向門外望去,藥莊中的十幾名藥童也都等候在門外,見到跟在果縈身後的司瑤都露出羨慕的眼神。
司瑤仍舊一身淡竹青色的藥童服進入茶室,要成為三秀先生的親傳弟子了身份自然不同,果縈本想為她換彆的衣物卻發現司瑤衣櫃裡隻有莊中派發的藥童服飾。
“司瑤拜見莊主,大先生。”司瑤在眾人眼神的簇擁下落落大方來到三秀與修名麵前各自揖了禮。
“司瑤,你來藥莊也有兩月之久,這兩月裡老夫見識到了你的學醫之誌,也因你為了醫理日夜苦讀專研感到欣慰,故老夫今日便破例收了你這個徒弟。”三秀見到司瑤,嚴肅的麵色上才有了一些溫和,直白簡單幾句後便將手中的一個精致小巧的紅木牌遞給她。
司瑤雙手接過木牌,心中激動不已,這是象征著三秀先生親傳弟子的身份牌,拜三秀先生為師,今日,她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多謝莊主。”
“咳咳,該改口了。”
經修名的提醒,司瑤這才反應過來,恭敬地拜了三拜“徒兒司瑤拜見師父!”
“醫道漫漫,為師望你日後能夠繼續努力,不畏艱辛,以濟世救人為己任,堅守住這顆醫者之心。”三秀看著司瑤微微笑道,眼中卻泛起了淚花,他又想起了三年前也是在這間茶室,回風向他行拜師禮以及他向回風諄諄叮囑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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