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宴席過後,顯王府裡藏美嬌傳遍了整個豐靈城,也因這些貌美舞姬加之顯王的慷慨大方,使得顯王府一夜之間竟門庭若市,成了豐靈城中各官員趨之若鶩的地方。大家動不動便借著拜訪顯王的由頭,賞一支銷魂之舞,若是自身利用價值大,還能得到顯王的慷慨賞賜。
離胥借著府中的舞姬明麵上沉迷酒色,夜夜笙歌,暗地裡卻將豐靈城中的大半官員給寵絡住了。意誌消沉,自甘墮落既是演給遠在玄安城的皇兄寧惜看的,以此麻痹他對自己的戒心,放鬆警惕,同時,他也是做樣子給滿朝文武百官看,一向賢明有德的賢王在被逼養馬後沉淪墮落,眾人隻會更加同情與惋惜這位先帝的愛子,從而加深對寧惜的怨恨和不滿。
這日,錢越照常在顯王府裡的偏院與舞姬雲雨過後,心滿意足地剛走出廂房便遠遠見到庭院樹下衝他露出笑容的離胥,這種藏著話的笑讓他心中發毛。
“本王剛從鄭南將軍那裡得知,錢大人竟暗中在沙漠養了三千兵馬?”待錢越上前正要行禮時,離胥卻率先開口問道,明媚的眼眸裡閃爍著寒光。
錢越一聽心中顫栗,瞬間麵如土色,雙膝一軟跪倒在離胥麵前,同時忍不住暗自將那鄭南咒罵了一頓,被女人迷昏頭的東西,這種事情竟也敢輕易往外說,就算如今的顯王跟他們是在同一條船上,可私自養兵如同謀逆,誰又能保證這顯王會不會為他們保密?
“錢大人請起。”錢越正慌慌張張不知如何解釋時,顯王卻溫笑著將他扶起。
“王爺,下官下官並非有意瞞著王爺,隻是”錢越雖被扶起,可他臉上的恐懼之色仍未減半分。
“邊境之地匪盜猖獗,又屢遭西戎滋擾,再之南靠狡詐的西月國,錢大人身為豐靈城縣令自是要未雨綢繆,何況錢大人並未將這三千兵馬養在自家宅院,而是駐紮在城外的沙漠裡為閬國西麵增添了一道屏障,錢大人為我閬國如此儘心儘力實在令離胥深感欽佩!”可不等錢越解釋,離胥卻突然拉著他的手眼眶泛紅,激動得開口道。
錢越私養兵馬雖犯了大忌,但離胥自是清楚,眼下他還需要依仗錢越在這豐靈城的權勢與人脈,何況他若在這件事上為錢越隱瞞開脫,這麼大的一份人情換沙漠裡的三千兵馬自然也沒什麼問題了。
離胥這番似發自肺腑的言辭令錢越瞠目結舌,愣了半晌竟不知該如何反應,這顯王是在為自己開脫?當真已經把他當自己人了?
“顯王深明大義,錢越感激不已!”反應過來的錢越又是一聲撲通再次跪在離胥麵前,聲淚俱下,感激涕零,對方給了這麼大的一個台階,錢越不僅得趕緊下,還要報答回去“顯王既有大誌向,錢越願將沙漠的這批兵馬如數捧上,助顯王一臂之力!”
“好!很好!錢大人的一片碧血丹心,離胥定不會辜負,待到事成之後,錢大人你就是我閬國的有功之臣,受萬人敬仰!”正合自己意,離胥心中大喜,急忙彎腰再次將錢越扶起。
顯王這番激昂的話險些讓錢越深陷,但很快他就清醒過來,受了影門的好處是回不了頭的,顯王好得罪,可影門是萬萬得罪不起啊。
玄安城的公主府裡,落英悶悶不樂地坐在庭院的秋千上,身後的宮女正輕輕地蕩著秋千,見到公主竟對蕩秋千都提不起興致了,也是暗自歎起了氣。
自聽到顯王在豐靈城沉迷酒色後,公主就一直都是茶飯不思,經常獨自一人發呆不語,黯然傷神。
上官九疑來到公主府時,遠遠見到秋千上那抹嬌粉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揚,他輕步走近來到她的身後,偷偷將宮女支開後便親手將秋千蕩起。
“琉璃太高了”
秋千逐漸蕩高讓落英回過神來,轉頭卻見正衝她溫柔笑起的白衣少年不禁高興,雙手忘了抓緊,身體隨著蕩高的秋千飛了出去,但隨之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嚶嚶嚶”落英躺在上官九疑的懷裡竟忍不住哭了起來,如同壓抑許久的情緒突然找到了出口。
“對不起落英對不起是我不該蕩那麼高”看著懷中的人哭得梨花帶雨,上官九疑既心疼又慌張,忙小心翼翼地替她拭了眼淚,連連道歉。
落英卻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胸膛,搖著頭,反倒哭得更凶了。
“怎麼了?”見落英這般傷心欲絕,上官九疑才明日她不是在跟自己置氣,想來是因為近日在玄安城瘋傳的顯王之事。
“九疑,為什麼?為什麼兩位皇兄都變了?為什麼父皇走後一切都變了?我好難過,要是父皇母後還在就好了”忍了好些天的情緒,見到九疑,落英再也沒忍住將心中的委屈與痛苦一並哭了出來。
她實在想不明白大皇兄為何突然這般恨離胥皇兄?父皇在世時他們兄弟的感情明明很好,怎麼父皇一走事情就變成這樣了?若是離胥皇兄沒有離開玄安城,沒有被大皇兄借養馬來羞辱,他也就不會心灰意冷,消沉墮落,他必定還是那個潔身自愛,受人敬仰,尊貴如玉的賢王,想到自己最愛的皇兄在偏遠的豐靈城因絕望而作賤自己她的心也如同刀絞般。
“權力是一杯毒藥,它會讓人迷失自己,漸忘本心,一變而周身變,誰都阻止不了。”上官九疑輕撫著懷中人的頭,深深歎道,以閬國當下的時局他不知該如何安慰落英,他不忍直擊痛處讓她絕望也不願去說些違心的話哄騙,讓她繼續抱著美好的願景。
顯王離胥的行為在多數人眼中是惋惜是同情,可正因如此卻讓上官九疑隱隱不安。顯王沉迷酒色,整日醉生夢死目前隻有彆人的口口相傳,他向來隻相信眼見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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