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大徒弟冷英的祭日,三秀依舊帶著一瓶青梅酒在徒弟修名的陪同下來到木城外最高的峰頂。不過今日三秀的心情平複了不少,不似往年那般悲痛,或許是因為有了司瑤這個徒弟讓他心中對大徒弟英兒的遺憾有了彌補,開始學著慢慢釋然。
見到師父心緒平穩,修名也放心了許多,他想師姐若在天有靈,也是希望師父能夠放下過往的傷痛,好好活著。
三秀藥莊的書室,司瑤放下手中的醫書抬頭望著窗外陷入沉思,她也是在兩日前聽師兄說起今日是大師姐的忌日,師父外出故而藥莊閉診。雖與大師姐素未謀麵,但從修名師兄平時對她的回憶裡可知大師姐是個溫暖如春的人,可惜命運弄人,大師姐為愛甘願進那牢籠,最後卻不得善終。司瑤自知她沒有資格評判大師姐的選擇,但大師姐的遭遇卻時刻警醒著她。
“司瑤姐姐,牛二哥帶著他母親前來求醫,可今日莊中閉診,莊主與大先生也不在…”這時,果縈突然神色焦急地闖進書室。
“他母親怎麼了?”司瑤也急忙問道。
“好像是發熱然後渾身又發冷”果縈自然也說不太清楚病人的具體症狀。
司瑤不等果縈繼續說,起身向前院而去,藥莊雖閉診,但身為醫者對求上門來的病人自是沒辦法拒絕,何況今日這病人還是附近村子的牛二嬸。
師父與師兄不在,司瑤如今雖才學醫不到一年,但除了疑難雜症,其他小病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待到司瑤來到藥莊前院,一位年輕小哥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雙手緊緊拉著坐在一旁冷得發抖的母親。可那老婦已經穿了好幾層的厚衣卻還是渾身發冷,外麵確實冰天雪地,但屋內,小路可是生了兩盆的炭火。
“牛二嬸怎麼了?”司瑤直接來到老婦麵前查看起來。
“司瑤姑娘,我娘從前天夜裡便開始發熱,原以為隻是受了風寒倒沒怎麼在意,誰知昨夜我娘又開始腰酸渾身乏力,頭燒得更甚,但身子又十分懼冷,你看這都比平常多穿了好幾件可她還是冷得不行。”那年輕小哥見到司瑤起先是神情恍了一下,但很快便垂下眼眸著急說道。
“不是風寒,是熱邪潛伏在腎經。”司瑤聽了那年輕小哥的話,見老婦舌質鮮紅無苔,摸脈也是數脈,既有熱症也有陰虛之症,想到師父先前講的真假寒熱及虛實,大實有羸狀,遂斷為實證。
依著老婦的各處症狀,司瑤將開好的藥方遞給小路,牛二嬸在服完一副藥神情有所好轉,於是牛家母子連連謝過司瑤後便拿著剩餘的幾副藥回家去。牛家母子是藥莊附近村子的村民,平日藥莊忙時牛二嬸也偶爾會過來幫忙照顧病人,知道牛家家境貧寒隻有母子倆相依為命,又見牛家二嬸樂善好施,遂他們母子倆來看病藥莊不收分文。
三秀回來後,查看了司瑤為牛二嬸的診治結論以及開的藥方後放心地點了點頭,但也指出了唯一的不足“牛二嬸還伴有腰酸,若再加味杜仲便更好。”
“可杜仲為溫補,牛二嬸又是熱邪,我擔心”
“杜仲雖是溫補,可能強筋骨,治肝腎不足,你這前麵大多是些清熱涼藥,除完熱邪後方也需及時補給,否則臟腑虛弱豈不是又給外邪侵入的機會?涼藥為前鋒,杜仲便是後方補給。”
“多謝師父及時指正,我這就去將杜仲配去給牛二嬸。”師父的一番話令司瑤醍醐灌頂,也反思自己輕慮淺謀,向師父施了施禮後欲往藥堂而去,但被三秀及時叫住。
“到底還年輕,毛毛躁躁的,哪能前腳配了藥後腳又跑到病人家中加藥的?”三秀看著自己徒弟神色急匆,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安慰道“漏補給之藥倒是小事,在日後的複診補上便可,你學醫不到一年能獨自診治無誤,對症下藥,為師很是欣慰。”
“那也是多虧了師父的教導,但徒兒還是思慮不周全”雖被師父誇,司瑤仍對藥方裡的缺陷耿耿於懷。
“人又不是神,哪能事事想得全麵,你還年輕,經驗不足而已,頭一次便能診出真實假虛之證,還能開對藥方,這可比得上外麵多數的大夫了。”見徒弟又開始自責,三秀難得地板起了臉,嚴肅道。
司瑤見師父不高興了便不再說話,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她倒也並非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隻是儘量不讓自己留有遺憾,遂對待每件事都想儘心儘責。
西月國都,尚京城外的山頭依舊傳來肅穆空靈的鐘鼓聲,安寧的憶英寺裡,顏皇獨自在燭光亮堂的廟殿內,呆呆地看著長明燈後冷妃的靈牌,眼中露出一絲孤寂。
“今年兒子沒能趕回來,孤陪你多待一會兒。”顏皇點燃三支線香,臉上原本的威嚴逐漸溫和下來,連語氣也變得格外輕柔。
“英兒,孤也老了,很快就要去見你了,也不知你對孤的氣消沒消,不會到現在你還不肯見孤吧?”顏皇看著麵前的靈牌,眼角有了些濕潤,繼續喃喃歎道。
殿外各處都有身穿黃藍盔甲的禁軍把守,禁軍首領梵寵與冷妃生前的侍女娥驪恭候在外,待到顏皇走出廟殿,眾人紛紛下跪行禮。
“今日,宗王妃可有來?”顏皇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向娥驪問道。
“許是宗王妃不知今日是娘娘的忌日。”娥驪搖了搖頭,隨即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顏皇未語,當即沉下一張臉轉身而去。
“公主,今日是冷妃娘娘的忌日,公主應該上憶英寺去祭拜。”宗王府中,南榮涼靈身邊的侍女布娜從管家口中得知今日是宗王生母的忌日時,便想勸公主趁此機會表現,不求宗王原諒也得做做樣子給顏皇看。
“與我何乾?反正他宗王已經恨我入骨了,我又何苦再去做這些自討沒趣的事?”南榮涼靈卻嗤一聲,不以為然地繼續撫著懷中的黑貓冷笑道。
如今的她早已對顏宗失了興趣,也懶得討好,正如宗王自己所言,他們的婚姻不過是一場政治手段罷了,而他們兩人也隻是棋盤上的兩顆棋子。
他既要做無情的棋子,她又何必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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