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淋了雨,寧老夫人自然也沒能例外。
她的頭發有些亂了,衣服也臟乎乎的,被寧三夫人攙扶著坐在了廊簷下的長椅上。
她手裡拄著前幾日雲九傾用樹枝做的拐杖,身子微微靠在身後的欄杆上,姿態也有些狼狽。
比起那些口口聲聲說著被流放了也要保持體麵的官眷,她看著並不太像是富貴過的人,說出口的話亦彰顯著她非同一般的見識。
雲九傾不太了解這位老夫人,也沒興趣了解,隻當她是關心謝辭淵,順勢道“老夫人過譽了,我隻是略通岐黃之術,算不得繼承了母親的衣缽。
而且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王爺的傷有很多重因素的疊加,流放途中亦沒有那麼好的條件。
讓王爺的傷不再惡化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想治好,怕是有點難。”
寧老夫人眉眼沉靜的望著雲九傾,神情一派柔和,說出口的話卻令雲九傾心梗。
隻聽她道“哦,是嗎?
我怎麼聽說那林湛中的是和王爺一樣的毒?
同樣的條件,能給那林湛治,卻不能給王爺治?”
正蹲在火堆旁烤火的玄烈幾人像是被針炸了屁股似的瞬間彈了起來。
驚悚的眼神盯著寧老夫人,簡直不敢置信他們極力隱瞞的事情就這麼被寧老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了出來。
雲九傾下意識的去看林湛那邊,鄭鐸顯然也聽到了寧老夫人的話,直接衝到了雲九傾麵前,“我家將軍和宴王中的是同一種毒?
為何你從未說過?”
雲九傾在心裡直罵娘,她防著王靖康和林湛的窺探,防著寧若冰因愛生恨,防著寧若愚腦子進水。
千防萬防,萬萬沒想到這位一上來就直接給她來了個滑鏟。
心裡直接化作了噴火龍,麵上卻還要應付鄭鐸的質問,“我也不知道你家將軍和我家王爺中的是同一種毒啊?
我一直以為我家王爺是因為斷了經脈才站不起來的。
你既然如此相信承恩公夫人的話,不若你請承恩公夫人去給你家將軍看看,說不定等承恩公夫人看過,你家將軍明天就健步如飛了呢?”
玄清以冷聲附和,“就是,這麼相信彆人,就彆來找我家王妃治病啊!
又要用王妃,又不相信她,跑去相信一個連醫書都沒怎麼碰過的內宅婦人,你腦子沒毛病吧?”
鄭鐸其實也就是太緊張林湛的傷了,畢竟她不是普通的護衛,而是長平王賜予林湛的暗衛。
以長平王管理暗衛的規矩,林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傷成這樣,他回去也是要脫層皮的,以至於他一聽到寧老夫人的話就立刻衝出來質問雲九傾。
被雲九傾和玄清相繼怒懟,他才反應過來,目前的雲九傾不是他能得罪的。
不過鄭鐸是官,雲九傾是犯,讓他認錯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跟在林湛身邊處理各種棘手的事宜,也不至於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亂了分寸。
稍稍發蒙之後,他疑惑的眼神在雲九傾和寧老夫人之間來回巡視數遍,表情真誠極了,“在下想著你們是一起的,聽寧老夫人這麼說,還以為是王妃告訴她的呀?
原來不是嗎,那是我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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