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淵瞳孔一震,“為什麼?”
之前他說要給和離書的時候是雲九傾自己不要的。
雖說當時是因為條件不夠,不想為了紙筆這些不急著用的東西去求人,可又何嘗不是當時雲九傾對他沒有那麼排斥的證明呢?
結果時隔一個月,雲九傾忽然開口要和離書,這騷操作一下子給謝辭淵整不自信了。
他磕絆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問出口,“為何忽然想要和離?
是本王做了什麼,不合你的心意嘛?
你要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你說出來,我們可以商量的。”
一個月之前,說要給人和離書,放人自由,讓人免於流放之苦的人是他,如今人家主動要和離書了,舍不得的也是他。
謝辭淵自己都覺得彆扭,但還是遵從本心地想讓雲九傾留下來。
雖然以目前的情況而言,哪怕真的拿到了和離書,雲九傾暫時也無處可去,亦不會離開。
可謝辭淵總覺得一旦真的給了和離書,他和雲九傾之間唯一的羈絆也就斷了。
雲九傾卻是連連擺手,“我沒有什麼不滿的。
說實在的,哪怕是被流放了,可現在的生活已經比我當初得知要嫁入宴王府時所想象得要好太多了。
我隻是覺得王爺日後有宏圖大誌要施展,而我亦不願意乖乖縮在閨閣等著王爺功成名就,再賞我一身富貴榮華。
所以,還請王爺給我一份和離書,我們各自為自己想要的東西拚搏,互不耽擱,王爺覺得呢?”
謝辭淵對雲九傾的承諾的確很美好,給她一個王妃真正該有的待遇,用他的力量保障她的安危。
可這一切都是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態賞下來的,而賞賜,是可以隨時被收回的。
雲九傾都不用去想什麼尊嚴、平等之類的事情,她打從骨子裡就抵觸這種被當成金絲雀的感覺。
謝辭淵怎麼也沒想到雲九傾突然開口跟他要和離書竟然是因為這樣一個原因。
他甚至都想不出要以怎樣的措辭來說服雲九傾不要急著和離。
猶豫之際,玄羽的聲音傳來,“稟王爺,王妃,問清楚了,這人是太後的死士,奔著王靖康來的,想從王靖康處套到三響嶺的輿圖。”
雲九傾倏地掀開簾子,“王靖康手上有三響嶺的輿圖?”
明明之前謝辭淵還以帶大部隊過三響嶺為條件從王靖康手裡換了廉清漪的,結果太後居然著人來找王靖康要三響嶺的輿圖,雲九傾一時間有點糊塗了。
“我們並未給過他三響嶺的輿圖,我想,應該是新帝和太後被淮陽侯謀逆、中原水患逼急了,想用北荒九部的金銀礦來緩解國庫空虛的壓力,所以才急著找王靖康拿三響嶺的輿圖。”
他麵上一派冷靜,甚至心裡還有點慶幸玄羽來得及時,讓雲九傾暫時顧不上和離書的事情,語氣卻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王妃要不先將那針拔下來,讓他多活幾天?”
雲九傾幾乎是瞬間就領會了謝辭淵的意圖,“讓他去折磨王靖康,讓他們狗咬狗,好主意,值得一試!”
肯定了謝辭淵的主意,她卻坐在馬車裡動都沒動一下,隻懶洋洋的吩咐玄清,“給他把針拔了吧。
讓他管好自己的嘴,彆在王靖康麵前露餡兒了。”
玄清也是夠機靈的,就謝辭淵放下簾子的功夫,他已經將那黑衣人的褲腿和衣服都弄好了。這會兒聞言揣著手站在原地怕得不行,“不是啊王妃,這針是我能拔的嗎?
萬一把人弄死了……”
玄清的醫術其實真的很不錯,否則也沒辦法以軍醫的身份留在謝辭淵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