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傾手中狼毫微微一抬,“他受什麼刺激了,怎麼突然說這話?”
流放的隊伍裡成員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王靖康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也有自己的算計,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反而是所有官差中最不喜歡拿自己朝廷中人的身份說話的人。
偶有不悅,都是直接揮鞭子揍人的。
像是今日這般拿朝廷律令來震懾犯人們,不說是第一次,但的確罕見。
“流放之期延誤太久,的確是要加刑的,對押送之人也會有相應的懲戒。
不過朝廷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胡亂加刑的,此事隻要他和林湛向朝廷解釋清楚,基本不會太過為難他們。
他如此著急,恐怕是他背後的主子給他施壓了。”
王靖康火氣十足的言語和犯人們不滿的抱怨相繼傳來,雲九傾重新執筆將剩下的單子寫完,擱下狼毫,認真道“要不,我今晚就給表演個累到昏過去?”
在鷹巢發生的一係列事故都不足以影響謝辭淵和雲九傾的計劃。
三響嶺的過關輿圖還是要交到王靖康手裡,而謝辭淵剛脫離匪巢,雲九傾為了照顧他累到昏睡不醒,給王靖康以可乘之機再合理不過了。
“再等幾日吧。”
謝辭淵倒是淡定得很,“按照正常的路線,在快抵達三響嶺附近的時候會有一片綠洲,裡麵有一些野生動物。
到時候本王讓玄烈他們去捕獵,你再尋個由頭讓王靖康放鬆警惕比較妥當。
而且,那個地方離三響嶺隻有不到三日之行程,他不敢錯過那個機會的。
甚至,拿到輿圖後他也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去驗證那份輿圖的真假,如此,那份假輿圖才最有可能送到新帝手中。”
不得不說,在把控人心這方麵,謝辭淵還是太全麵了。
雲九傾毫無障礙地接受了他的建議,順手將手中單子推了出去,“這是寧若冰他們幾個體內的藥物成分,你讓玄羽他們去查一下,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找出藏匿在流放隊伍中的那位神醫呢?”
輕而易舉地控製了寧家一家子,還讓寧家那幾個自私到極致的人為他打掩護,雲九傾其實挺佩服這個人的。
隻是佩服之餘,也是忍不住覺得這個人多少有點過於危險了。
謝辭淵自顧自地將情報收了起來,“待晚上讓人把消息送出去。”
雲九傾眨眨眼,腦袋一歪躺了下去,“累死我了,我要補覺,沒事彆吵我。”
“好。”
謝辭淵寵溺地替她拉了拉狼皮被子。
雲九傾一點都不感激,翻了個身又補充了一句,“有事也彆吵我。”
謝辭淵一時忍俊不禁,卻是真的再沒有多說一個字,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守著雲九傾睡覺。
隻是雲九傾自己可能也沒想到她這一覺睡了將近兩天一夜。
起初謝辭淵還沒當回事,隻是時不時地替她拉一下被子,等到一日清晨,雲九傾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謝辭淵開始擔心了。
因為重傷昏迷的人設,也不方便開口。
他直接拿起馬車裡的拐杖捅在了駕車的玄烈的後背。
後者一臉莫名其妙地掀開簾子,謝辭淵才小聲吩咐,“叫玄清來見我。”
玄烈一聽謝辭淵呼叫玄清,心下有了計較,沒有囉嗦,轉身就直接叫了玄清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