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此話,講得有幾分意思。
既然不是來看蕭從月的,那更不可能是來看三夫人的。
他又是蕭子窈的人,如忠犬一般行事,看些人物,倒好似監視。
如此,便是明晃晃、赤裸裸的盯上了餘閔。
餘閔是文官,一直以來從未經曆過摔打,沈要擋在前路,便立刻逼得他向後退了兩步。
可沈要分明是一副淡漠如常的神情,黑瞳斂著光,下顎微揚。
他不作聲,卻遠比出言冷厲更顯威懾。
仿佛是一條伺機而動的獵犬,沉得住氣,獠牙暗藏,靜待殺機。
然,這狗脖子上係的繩子,卻是輕飄飄的握在蕭子窈的手裡。
根本無須緊攥,她隻須漫不經心的哄上沈要一哄,他便會服從。
思及此,餘閔遂暗自切齒。
蕭子窈當真是同他杠上了!竟然派來沈要這樣一條惡犬!
卻無奈蕭子窈捏著他的把柄,若不除之而後快,難免夜長夢多!
餘閔垂在身側的手臂緊了緊,終是漸漸的鬆下來。
鵑兒虛患於心,不敢露麵,便躲在餘閔的身後,目光遊移。
“二姑爺,二小姐還等著我回去伺候呢……”
鵑兒故意噓聲道。
話音未落,餘閔便已會了意,他看了看沈要,隨後說道“沈要,你還是好好的看著六小姐罷!”
說罷,遂怨憤的扣上軍帽,提步便走。
然,卻是他與沈要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隻聽得一句沉聲,深意幽幽。
“這是自然。”
沈要唇角一勾,微微的偏向餘閔,道,“——犯她者,死。”
餘閔直覺脊梁之上立起一線寒噤,便是停也不停的,慌忙離去了。
餘閔一走,鵑兒便戰戰兢兢的縮了縮脖子。
沈要視作無睹,更是一貫的寡言著,轉身回了小白樓。
院中空無一人,想來蕭子窈大約是在房裡坐著。
沈要正行至廊下,卻見玻璃窗前人影一閃,旋即,蕭子窈便急匆匆的推開房門迎了上來。
今日寒意更甚,蕭子窈身著一襲紅襖裙,灼灼其華,好似嫁衣。
房裡燒著地龍,暖和得緊,她一亮相,臉也捂得紅撲撲的,顯得又嬌又媚。
她迎向沈要,無論是因著何等的緣由,總能夠讓他心中一悸。
那模樣,仿佛是隻為了他一般。
然,蕭子窈一開口,卻隻是問道“我二姐那邊怎麼樣了?”
沈要舌根一抬,正欲應答,卻忽然滯了一下。
他想起餘閔身邊的鵑兒,與那一雙見不得人的、交纏著的手。
沈要眼睫輕顫,旋即道“餘閔已經走了。”
蕭子窈冷嗤一聲“走了也好,他不回來最好!免得打擾我二姐養胎。”
話畢,便一擰纖腰,橫眉看向沈要“左右側側身子,讓我看看你。”
沈要一愣,卻是不明所以的。
蕭子窈於是不耐的拉著沈要左右一甩。
可他身姿強健,哪裡是她輕易甩得動的,這樣拉拉扯扯的,非但動他不動,反倒像是打情罵俏。
恰逢此時,鵲兒大張著嘴、打著嗬欠出了屋,正正瞧見這一幕。
鵲兒一下子閉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