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此人,身手很是漂亮。
卻是舞刀弄槍的身手。
早先前,他還留在軍營裡時,射擊打靶總是佼佼,一把手槍拆了重組,也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誰知,卻是這樣一雙冷靜的手,竟被那如瀑的青絲絞住、纏住,掙不脫、逃不掉,剪不斷、理還亂。
沈要直覺心跳得太重,更有些過分了。
他小心翼翼的屏著氣,仿佛她是那鏡中花、水中月,一呼一吸之間,倘若稍稍的重了一些,水波便被吹皺,她便要不見了。
沈要握著梳子的手有些抖。
他緩緩的梳下去。
美人發濃滑翠,簪花爛漫嬌慵。
許是緊張得太過,沈要一不留神,指尖竟是一滑,那梳子的齒子便勾住了蕭子窈的發絲一勾,直惹得她悶哼一聲。
沈要立刻緊張的問道“我弄疼您了?”
蕭子窈搖了搖頭。
“沒事,你隻管梳你的。”
誰知,沈要卻是如何也不肯了。
他小聲的說“我做不來,待會兒又該弄疼了六小姐。”
蕭子窈好笑的看著他“那這山茶花該怎麼辦呢?你折得隻剩這一小截花梗,連花瓶也插不了。”
“那我去請鵲兒,讓她給您挽發。”
沈要說罷,提步便走。
可蕭子窈卻是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角,道“你送我簪花挽發,卻要請旁人代勞,這算哪門子的誠意?”
“可……”
“我才不管!”
蕭子窈嗔道,“反正我偏要你來給我挽發!你就在這兒動動你那榆木腦袋,好好的想一個辦法出來罷!”
話畢,竟是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
沈要被她逗得有些窘,於是說道“那我就將這枝山茶花彆在您的耳畔,這樣也很好看的。”
“這麼敷衍,哪裡會好看?”
沈要倏爾爭辯道“因著六小姐好看,這枝山茶花才好看。”
蕭子窈一愣,果然被他驚得滿麵羞紅。
可他卻似無知無覺的,麵不改色的說完了,臉不大紅、心不大跳,直默默的偏過了頭去,再也不看她了。
沈要於是拂了拂蕭子窈的發,直將那枝山茶花彆在了她的耳畔。
這廂,蕭子窈左右照了照鏡子,鵲兒便折了臘梅枝子回來了。
蕭子窈立刻站起身來,招著沈要跟緊“呆子,陪我去一趟主樓呀。”
“這幾日也沒怎麼去瞧我二姐,也不知道她身子好些了沒有。”
蕭子窈與鵲兒走在前,正說著些體幾的話。
鵲兒唏噓道“二小姐思慮太重,難免會傷到身子。眼下,隻有勸她彆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誰不知她的心病?可解鈴還需係鈴人!我勸她多少次了,可又有什麼用呢?”
蕭子窈幽幽的歎罷,倏爾吊起嗓子唱了一句,“雖任她春去秋淡,終歸是遺憾綿綿。”
——竟是《梁祝》的唱詞。
餘閔居心叵測,便枉顧了蕭從月一心一意、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