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窈聞言,立刻捂住了耳朵,連連向後退去。
“無論他出門在外有多少鶯鶯燕燕環繞,隻要餘我一席之地,我便知足了。”
蕭從月哀懇道,“我愛他,所以我沒什麼所謂的,隻求他記得我。”
“你瘋了!”
蕭子窈嚷道,“你活該受罪!我處處替你著想,反是我的不對!一個你愛的、卻不愛你的,究竟有什麼好的!竟值得你為他搭上性命!”
“愛就是愛了。”
蕭從月不遺餘力的說道,“他在報紙上發文,寫李白的浪漫。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從那時我就知道,我這一輩子,隻會愛他了。”
窗外,寒夜漫漫,蕭從月默了默,忽道“子窈,我有些累了,你出去罷,讓我歇一歇。”
蕭子窈於是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來,又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她木然的關上了房門。
如此,蕭從月便被關住了。
關在一場但願長醉不複醒的彌天大夢之中。
蕭子窈聽不見聲音,看不見景物,周遭的人卻蜂擁而上,又衝向那道門,紛紛的離她遠去。
驀然之間,她跌進一個寬闊的懷抱。
她怔愣的抬起頭來,眼前是沈要深色的眉與眼。
“六小姐,我們回去吧。”
蕭子窈點一點頭,便鑽進了他的懷裡、躲進了他的身體裡。
隻待回了小白樓,沈要便親自打來熱水,替蕭子窈洗腳。
他已然是熟門熟路的了。
蕭子窈的腳底是乾透了的血漬,一沾水就暈開來,又是一盆紅湯湯的濃血。
蕭子窈怯生生的說“沈要,我害怕,我不要洗腳了。”
沈要於是輕聲道“那我抱您去浴室裡衝乾淨。”
他很耐心,也很溫柔,蕭子窈閉上了眼睛。
她原是很怕癢的,更怕沈要貼得太近,可這一回,卻隻盼著他貼得近些、再近些,好聽見他的心跳,好找回一些為人的知覺。
沈要仔仔細細的伺候好她,便將她抱回了床上,又撚好了被角。
“六小姐,現在要睡下嗎?”
“再等一等吧。”
總是要等一等的,好的壞的,都要等。
果然,過不得多時,鵲兒便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她杵在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咬著唇,紅著眼睛。
蕭子窈問道“你隻管說你的。”
頓時,鵲兒捂住了嘴,泣不成聲。
“二小姐她、二小姐她……去了……”
鵲兒啼哭不止。
“您前腳剛走,後腳……後腳二小姐便血崩了!大夫在二小姐的身上紮滿了金針,後麵血流乾了,連針都紮不進去了……為什麼,為什麼二小姐好人沒有好報!”
蕭子窈呆呆的說“為什麼?因為她蠢。”
此話一出,鵲兒頓時止住了哭,隻不可置信的望著蕭子窈。
她倚在床頭,簾幔嫋嫋的遮下來,變成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不過是情情愛愛罷了,又有什麼可要緊的?謊言之下,愛情一文不值。被騙了還要愛,隻會害死自己。”
蕭子窈冷然道。
“鵲兒,你明天早上起來,記得去把先前打的首飾扔了。”
“小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