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城門!"
伴隨著一聲急不可耐的低吼,張家口堡西城門在幾名官兵有些遲疑的操持下,緩緩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頃刻間,點點火光便順著這道縫隙傳出,驅散了外間的黑夜。
"快些,再快些,本老爺重重有賞"急切的怒吼聲再響,令今夜於西城門當值的官兵們下意識回頭望去。
借著周遭的火把及頭頂的皎潔月色,這幾名麵露遲疑之色的官兵赫然發現說話之人居然是在城中享有赫赫威名的範永鬥,而他們的頂頭上司也高居於戰馬之上,往日凶神惡煞的臉上充斥著驚恐,並不時回頭朝著內城望去。
趁著開城門的功夫,另有一位身著甲胄的武將,朝著身旁的範永鬥急切道:"範家主,本官的家眷皆在這堡城中,是否讓本官"
"荒謬!"未等這武將把話說完,一道憤怒的咆哮聲便是將其打斷。
許是知曉說話之人身份不凡,亦或者對於自身的處境有著清楚認知,這武將的臉上雖然湧現了一抹不滿之色,但卻並沒有像往常一般發作,而是選擇了忍氣吞聲。
如今城中喊殺聲震天動地,往日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劉守備"突然臨陣倒戈,足以證明著朝廷已然注意到了他們這些人私下裡通敵賣國的行徑。
如此局勢下,他這位張家口堡兵備道便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了,說不定等到了遼東,怕是還不如身旁這些凶神惡煞的女真韃子重要。
"李大人,本駙馬便是李永芳,也曾當過明國的官,相信你也曾聽過我的名諱。"就在張家口堡守備內心五味雜陳的時候,便見剛剛對其怒目而斥之人再度做聲。
聞聲,張家口堡兵備道心中便是一驚,對於大名鼎鼎的李永芳他自是有所耳聞。
他怎麼也沒有料到,近些時日於遼東而來的大人物,便是這位被明廷通緝的頭號漢奸。
"見過李駙馬。"猶豫片刻,身著甲胄的兵備道終是選擇了抱拳行禮,但其稱呼卻是頗為彆扭。
"我國大汗求賢若渴,以你的本事到了遼東,我國大汗定然不吝賞賜。"
"說不定地位都不會低於本駙馬。"
渾身上下籠罩在黑袍之中的大金駙馬李永芳似乎對於眼下岌岌可危的處境並不以為意,甚至還有閒心寬慰眼前失魂落魄的武將。
"奴奴才不敢"麵對著大金駙馬李永芳的招攬,在生死存亡之下,張家口堡兵備道迅速做出了決斷,甚至不自覺改變了稱呼,眉眼間湧現了一抹狂熱。
在這一刹那,他早已忘記了自己尚且留在堡城中的妻兒,心中滿是對於未來在遼東生活的向往。
隨著女真建奴於遼東逐漸站穩腳跟,關於"漢奸"李永芳事跡也逐漸廣為人知。
前些年的李永芳不過是撫順城中微不足道的遊擊,城中守備儘皆戰死之後,方才於機緣巧合之下掌握了城中大權,並於最終選擇了不戰而降。
可投降大金之後的李永芳非但沒有受到"清算",反倒是搖身一變,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大金駙馬,身份貴不可言。
"好說,好說"一瞧眼前武將喜不自勝的模樣,李永芳便是大概猜到其心中所想,嘴角也是湧現了一抹譏笑。
他之所以選擇在這個當口"拉攏"眼前的武將,一是擔心這武將憂心城中家眷,導致優柔寡斷之下無法下定決心與他們一同逃亡遼東,平白耽擱時間。
另一個方麵便是這張家口堡終究是明廷關隘,這武將又久在張家口堡任職,對於明廷於宣府鎮的駐軍情況多有了解,日後說不定便能為他們汗國意想不到的幫助。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