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外。
一片肅殺的軍陣中,大梁駙馬樊龍縱馬縱馬而立,微微眯著眼睛,誌得意滿的盯著眼前的城池。
因為已然將戰線拉至不足兩裡的地方,剛剛城頭上官兵們手足無措的窘境已是被他儘收眼底。
此時城頭上滿打滿算不過千餘名守軍,且沒有了火炮的幫助,這成都西城在他眼中,簡直毫無威脅。
更何況,自己為了萬無一失,專門從梁王手中討要了十餘架雲梯,以便麾下驍勇善戰的兒郎們能夠更加順利的奪城。
太子奢寅率領重兵圍困一座小小的敘州府長達半月之久,卻始終難以有所建樹;反觀他樊龍,即將領兵踏平眼前的成都府。
此役過後,自己於"大梁"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
"報!"正當樊龍正在幻想著日後將奢寅乃至於奢崇明取而代之的時候,便見得深受其信任的將校縱馬趕至身旁,神色興奮的呼喝道:"駙馬,兒郎們已是準備妥當了。"
此前為了迷惑西城的官兵們,被派遣至此的狼兵多是些不著寸縷的遊兵散勇,雖然鬥誌昂揚,但戰力卻不敢恭維。
現如今,此時戰場中的狼兵已是悉數換上了由他親自統率的精銳老卒們,且看龜縮於城中的官兵們拿什麼抵擋。
"做的好!"聞言,駙馬樊龍神色猙獰的點了點頭,旋即抽出了腰間的長刀,猛然下達了進攻的命令:"兒郎們,率先登城者,本駙馬重重有賞!"
夷人內部森嚴的規矩,令樊龍的權勢和身份,僅次於奢崇明和奢寅這對父子,其親口許下的允諾對於周遭的狼兵而言,具有莫大的誘惑力。
"殺!"
"殺!"
"大梁萬歲!"
在得到樊龍的許諾之後,本就壓抑許久的夷人狼兵們頓時原形畢露,黝黑的臉龐上湧現著令人心悸的潮紅,好似脫韁的野馬,惡狠狠的朝著眼前瑟瑟發抖的城池撞去。
似一道黑色濁流,數千狼兵揚起了漫天煙塵,腳下的大地仿佛為之顫栗,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長槍手準備!"
儘管城外叛軍的腳步聲猶如雨點般,狠狠朝著城頭上的官兵襲來,但身著甲胄的石柱宣慰使秦良玉臉上仍是沒有太多表情。
己方弓弩手本就不多,兼之不算牢固的城垛又被摧毀的七七八八,怕是隻能依托於城頭上狹窄的地形,與城外來勢洶洶的叛軍展開最為血腥的肉搏戰。
不過好在自己麾下的兒郎們,雖說有相當一部分都是近年來才剛剛招募的新兵,但平日裡或多或少都見過血,應當具有一戰之力。
"遵令!"
一聲呼嘯過後,才剛剛趕至西城的白杆軍將士們便是各自散開,不由自主握緊了手中高舉的長槍,一雙眸子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城牆,準備隨時給予露頭的狼兵致命一擊。
"爾等還愣著作甚,還不將金汁都給老子扔下去!"眼見得在場的白杆軍將士們儘皆嚴陣以待,而自己麾下的兵丁則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負傷多時的校尉便是扯著嗓子,氣急敗壞的命令道。
雖說身旁的白杆軍將士們已是接管戰場,但他們仍不可作壁上觀,哪怕幫助這些將士們分擔些許壓力也是好的。
"是,將主!"聞聲,本是手足無措的官兵們好似大夢初醒一般,不住的點頭稱是。
下一秒,數十個滾滾燃燒的火盆便從城頭傾斜而下,其中滾燙的金汁更是令城外洶湧而至的叛軍猝不及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隨之響起。
隻是被奢崇明和樊龍寄予厚望的夷人精銳終究不是尋常士卒可比,在經過最初的慌亂過後,便有夷人將校臨危不亂的開始指揮,命令向上攀登的狼兵將盾牌居高頭頂,後方接踵而至的士卒則是以弓弩作為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