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恫嚇?"
"這麼說,看來您老人家是不知情呐"
在蜀王朱奉銓驚恐的眼神中,表情愈發陰鬱的魏忠賢幽幽一歎,轉而朝著後方揮了揮手。
下一秒,乾元殿緊閉多時的殿門被緩緩推開,幾名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拖著一名披頭散發的中年人邁入大殿。
噗通!
望著上首的蜀王世子朱至澍,這滿臉血汙的中年人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毫不猶豫的跪倒在地,並踉蹌著上前,哭嚎道:"世子殿下救命呐!"
"世子殿下救命呐!"
他叫周九,本是這成都府一名遊手好閒的青皮無賴,因為自幼在市井間長大,最是擅長阿諛奉承,故而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得了蜀王府一名管家的賞識,一步登天成為了"王府之人"。
此後,借著這層關係,他又不斷向上"奮鬥",終是在幾年前成功接觸到了在整個四川都是高高在上的蜀王世子朱至澍,並負責替其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其中,便包括與各地土司的"利益輸送"。
這蜀王府坐鎮成都兩百餘年,雖然無法像雲南的黔國公府那般可以名正言順的染指兵權,並與各地土司來往,但在曆任蜀王的經營下,也是形成了一條見不得光的"利益鏈"。
例如前任永寧宣撫使奢效忠的妾室奢世續便靠著蜀王府的這層關係,方才瞞天過海般,自永寧老寨搬到了成都府,乃至於得到了蜀王府的庇護。
那奢崇明屢次上書朝廷,請求謀取"永寧宣撫使"印璽的奏本卻始終石沉大海,其中也有蜀王府在背後運作的關係。
"蜀王爺,您可認識這人?"
一腳將鬼哭狼嚎的周九踹倒在地,老太監魏忠賢麵無表情的朝著上首的蜀王朱奉銓呼喝道。
這些大明宗室在地方上傳承多年,不僅早已成為了拖累朝廷的沉重負擔,其中更有諸如山西大同代王世子朱鼎渭那般不斷"啃食"大明國本的蛀蟲。
"魏公公說笑了,這蜀王府人員冗雜,本王哪裡能都認識?"彼此對視片刻,上首的蜀王朱奉銓突然灑脫一笑,臉上的表情頗為認真,似乎是真的不認識在殿中痛哭流涕的周九。
晃了晃有些僵硬的四肢,朱奉銓轉而扭頭看向身旁如臨大敵的朱至澍,清冷的聲音不辨喜怒:"世子,你可認識啊?"
他雖然早在萬曆六年便被封為世子,但直到五年前才"苦儘甘來",順利襲爵。
隻可惜,那時的他已是年近六旬。
或許是被歲月磨平了棱角,亦或者是精力有限,他在襲爵不久之後,便將府中大權儘數交由了自己的嫡長子,故此對於眼前的漢子,是真的不認識。
"回父王,兒子倒是認識"聞言,蜀王世子朱至澍心中便是咯噔一聲,但也沒有胡攪蠻纏。
畢竟殿中的老太監能夠"人贓並獲",必然是提前掌握了些許證據,他若是繼續胡攪蠻纏,反倒是容易落人口實。
與其如此,倒不如大方承認,他不相信這來勢洶洶的老太監敢直接對他發難。
儘管朱至澍的聲音有些顫抖,相比較偌大的承運殿有些微不可聞,但仍是被魏忠賢及殿中的錦衣衛們所捕捉到。
"世子爺敞亮"意味深長的讚歎了一句過後,魏忠賢的話鋒便是一轉,眼神也是瞬間冰冷起來:"來人,將蜀王世子朱至澍拿下,即刻押回京師,交予天子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