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擠著人群,與他們逆行。
在混亂的嘈雜聲中,接二連三的煙花綻放伴隨著第三次突如其來的轟鳴,炸響了今日的夜晚。
一個既荒誕又合理的猜想從她亂七八糟的腦中緩緩出現——這三道爆炸聲,很有可能是炸藥引起!
……
如今的長安城,是由臨淵城與奉鳴城合並而成。
城北方向則是奉鳴城最北的一片地方。
當年薑楠坐馬車便用了好些時間,更彆說現在她用兩條腿在人群中奔走。
但好在填了一部分河道夷平了一些爛路,才成了現在近乎是很有規格的井字形道路,而不是以往的曲折,可以說是兩點一線。
所以隻要薑楠按照主路上奔走,便可很容易到達。
……
今夜,同樣出現混亂的還有沈一正的府上。
他從徐虎和徐豹的身後探出了頭。
瞧見一位看似七八歲的小姑娘,滿眼好奇地正向他歪了歪頭。
“你是?”
沈一正雖有一隻手被廢了,但還是有武功的,因此能感受到眼前的在雪中的姑娘,應當是不簡單。
小姑娘的臉上、左手上有一些黑色的鱗片,寒風拂過,吹起她腳踝上的鈴鐺,她手裡捏著一柄匕首,揚起笑顏,“我叫林玲兒。”
“林韶光的女兒?”
阿玲兒點了點頭。
沈一正見此,他抬手點了點下巴,撫著漸漸長出來的胡子,嘶了一聲,忽然問起“我與你父親的母親是同輩,你應該要叫我什麼?”
阿玲兒單純,她轉著靈動的眸子想了想,“叔公麼?”
這時正好是傳來了第二陣爆炸聲,沈一正蹙眉瞧了一眼聲音的方向,緊接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紅封,往阿玲兒的方向遞了遞,笑著應道
“真乖呀,初次見麵,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給的,要不就給你一個紅封,就當作見麵禮了?”
阿玲兒搖了搖頭,“我不要。”
“那你要什麼呢?”
阿玲兒手中一轉,捏著匕首對著沈一正,“我要用這柄匕首,劃你一刀。”
沈一正雙手往寬袖裡交錯一收,“淬毒了?”
“嗯。”阿玲兒乖巧地一點頭。
她毫無善惡之分,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自然,神態清澈,仿若是與同齡的孩子聊什麼有趣的玩具。
沈一正往後退了幾步,將自己的院子交給了徐虎和徐豹,“我不想做個討嫌的大人,因此,你們倆幫要不我教訓一下她?”
就在這時候,第三聲爆炸聲傳來。
沈一正有些不安。
他收到柳絮的消息,幾日前林韶光讓人帶了一車的東西入長安,外形描述與煙花差不多。她認為紀明昌與她說的,這是加了毒藥的煙花,這個說法不對。
因被紀明昌嚴格看管,柳絮拿不到東西,無法向他傳遞。
不過今日午間,她借琳琅的手拿了一樣而來。
沈一正命人研究過,就是尋常的煙花而已。
他雖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但千頭萬緒實在找不到問題所在。便命人去往城北暗中協助商歸抓捕紀明昌,這才使得自己的小院裡護衛少了許多。
而這位小姑娘怕不是藏在那輛馬車裡麵而來。
她到了長安之後,應當是聽令莫要暴露身份,才沒在柳絮的麵前露臉。
沈一正雙手交錯,在阿玲兒和徐氏兄弟對峙下。
他腳尖一點,躍出府邸。
看來,林韶光還是在懷疑韶音,他必須得在她出手之前將消息帶過去,要不然她若暴露了,所有謀劃都將付之東流。
……
“唔……”
好不容易擠出人群的薑楠。
不知被誰的腳一絆,跌倒在地上,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