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站在窗邊,窗戶朝北。
眼前便是珠女橋。
不儘的河水,湍急地彙入海域。
她仿若看到了正有不儘的荊遊商人,正前仆後繼地背著竹簍,走向以為是救國的死局。
這是薑楠第一次見到大海沒有萌生敬畏之心,而是滾滾不儘的悲哀。
並非是薑楠聖母心,明知自己很難了還想著多管閒事。
而是,但凡是一個人,一個正常的人類。
看到了這局棋,都會忍不住地悲哀吧!
西邊的吳國上下何其無辜,因為遠在東邊的楚國沈氏爭家主之位,被投下了疫病。荊遊商人成了被吸血的血包,在他們還以為自己正在救國的時候,卻不想其實他們一直在供養魏、趙之間的戰火。
按照薑楠這些天對沈喬理解,和淺顯的對商貿理解。
她認為,一定還有什麼事,是與魏、趙之間的戰火有關。
她有些疲憊的坐在榻上,抬手揉著太陽穴。
沈喬,你究竟還做了什麼安排!
忽而她有些驚恐地抬起頭,想到了一個一直都沒發現的細節。
崔九和湘珠,這倆人幾乎是明牌,沈喬不信他們倆這很正常。可沈喬對以念是不是…也不信?要不然為何以念不知道沈喬做的一切?
難不成…湘珠和以念這手真假落子,白費了?
還是說,沈喬天性謹慎,什麼事都是一個人安排完成?
還是說,以念以往站在門外,從未起過一次的好奇之心?那他潛伏在沈喬身邊豈不是有些浪費了?
以念的存在,就僅僅隻是為了等薑楠來到,而保護她這樣的淺薄理由?
說真心話,薑楠不信!!
情愛淩駕於一切之上?沈一正的智商安排這一步棋?以念身為一個有獨立思想的人,同意如此作為?
想到這兒,薑楠忍不住笑出了聲。
若真是如此,那一切真的太可笑了!!
“咚咚咚。”這時有人叩響了房門。
薑楠立馬收斂神色,換上人機表情,“進來。”
她沒甚情緒的話語,嚇得捧著賬本而來的芍藥有些心驚。
芍藥顫顫巍巍的放下賬本,隨後身子一躬,當即離開。
薑楠粗略地翻了翻——這字也太難認了吧!
本就不是這個專業還要強迫自己認識新字體,薑楠搖了搖頭,在心中呼喚“秦”——
“秦。”
“我記得小說中不都這樣寫的麼?”
“宿主來到什麼語言文字不通的地方,為了幫助宿主融入陌生的架空世界,她張口說出的話和眼睛看到的字,會進行自動轉換?”
“所以,你有沒有這種功能啊?”
秦如一開始那般,對她的任何提問,一概不理會。
果然,不是輔助類型的係統,而是配合類型的同事,下了班,說關機就關機,互不打擾。
薑楠無奈,她抓起賬本,躺在榻上開始翻看。
她辨認著一個個字,最終實在無奈,唯有坐起身,喚道“湘珠。”
在門外的湘珠欠身進來。
下一刻,湘珠坐在案桌前為薑楠算賬。
而薑楠則是這兒瞧瞧,那兒看看,還討巧的為湘珠研墨和幫她倒茶。
“湘珠,你的字跡和她是一樣的吧?”
湘珠點了點頭,“早就想到或許有這麼一日,我啊,這些年來模仿的字跡終於派上用場了。”
薑楠雙手背在身後,俯身看著湘珠,“怪不得今日是湘珠姐姐你陪我來,原來是代筆呀。”
湘珠聽見薑楠如此喚她,她笑著輕輕一點薑楠的鼻子,“我喜歡吃桃子。”
薑楠轉了轉眸子,巧笑道“等季節到了,妹子買給姐姐,可否?”
“可~”湘珠溫柔地說著。
薑楠坐在湘珠的身邊,看她寫字,遇到不認識的,她會輕輕點了點,問起“湘珠姐姐,這字念什麼?”
湘珠則是會耐心的教她。
四月的海風卷入益正堂二樓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