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馬蹄疾。
蕭東偉用手指勾著馬鞭悠悠地轉著,滿臉都是歡喜之色。
還是自家將軍有牌麵,硬生生地又弄來了二成錢糧,再加上今年從馬匪那邊搶掠來的,麾下士卒們這個年就又好過了。
這狗日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冬季一年比一年長,耗費自然也就越來越大,兒郎們都是有家有口的,沒有足夠的錢糧,讓大家怎麼活?
錢糧是人的膽,沒有這些,你讓兄弟夥兒給你賣命,臉恁大呢?
“將軍,陳良那廝,膽子真是大得沒邊了!”蕭東偉道:“這樣的事情居然也做得出來。那家夥我記得以前是很耿直的一個人,打仗那是沒得話說。這一次,隻怕是保不住小命了,可憐他去年才得了一個小閨女呢,去年回來的時候,還請我們去喝了滿月酒,長得水靈水靈的。”
“殺了那麼多的無辜百姓,便是族誅也不冤!”身後,一名護衛憤憤地道。“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嗎?繳稅、樂捐每年都壓得人抬不起頭來,最後還遭這樣的劫難!”
“錢到哪裡去了?”蕭長車突然問道。“那三個鎮子都比較富裕,裡頭還有些一在關外名聲不小的商戶,全都被滅了,那錢呢?陳良家裡隻有三萬兩。你們信剩下的他真分給普通士卒了?”
蕭東傳獨眼灼灼發亮:“將軍,伱的意思是說,這後頭還有文章?”
“文章大得很呢!”蕭長車哈哈一笑:“陳良才多大點兒家當?大帥要給大家把今年的錢糧補足到七成,從那裡弄錢來?陳良肯定是給下頭的士兵分了錢的,但分了多少並不難查,大頭去了那裡?”
蕭東偉揉著自己的黑眼罩子,樂嗬嗬地道:“這麼說來,有大人物要倒黴了。不過即便是大帥,也不好動他吧?”
“所以留下陳良,聲稱要送交朝廷處置啊!如此一來,自然會有人著急,想要早點讓陳良一命歸西,如此一來,豈不是人贓俱獲!”蕭長車淡淡地道:“一箭雙雕,向來便是咱們大帥的風格嘛!”
“還有一隻雕是誰?”蕭東偉有些疑惑。
“陳良!”
“為什麼是他?”
“你剛剛不是說了嗎?陳良打仗是沒得說!既然幕後真凶被揪了出來,陳良這樣的人自然便能無罪,你說說,從一個待死之囚一下子又無罪釋放,官複原職,陳良最感激誰?”蕭長車笑道。
“得!”蕭東偉大有些遺憾:“這麼說來,以後又少了一個我看得上眼的酒友了!”
“喝酒歸喝酒,這又有什麼妨礙!”
“我是不在乎,您也不在乎,但隻怕以後陳良就在乎了哦!”蕭東偉歎氣道:“您跟大帥的關係,在關外又不是什麼秘密!”
蕭長車歪著頭看著獨眼的將軍,笑道:“跟了我,後悔了?”
“除了受點窮也沒有彆的啥,但這快意嘛,卻是彆處怎麼也尋不來的!”蕭東偉哈哈大笑:“其實比起普通人來,我們的日子已經過得很好了,知足者長樂!”
蕭長車伸手拍了拍蕭東偉的肩膀,沒有說話,但卻又如同說了許多的話。
“將軍,我回家了!”勒馬於十字路口,蕭東偉笑道:“又是三個月沒有歸家,屋裡婆娘娃娃望眼欲穿呢!”
“放你十天假。”蕭長車揮揮手。
“多謝將軍!”蕭東偉大喜,匆匆一拱手,兩腿一夾馬腹,得兒的一聲,馬兒已經是竄了出去。
身後傳來了同伴們的笑罵之聲,卻是也顧不得了。
蕭長車軍紀極嚴,犯了奸淫這一條,基本上都是掉腦袋的下場。即便是蕭東偉這樣的麾下心腹悍將,都不敢越雷池半步,惶論其他人了。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蕭東偉自然想早點回去好生樂嗬一番。像他這樣的將領,家裡除了正妻,妾室自然也是不缺的。
一想起能有十天假,蕭東偉豈有不樂開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