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車在振武城的府邸是新建的。
據今不過三年時間。
也就是在蕭長車千裡追擊北元左賢王,擄其寵妃而還,名聲直抵天聽,天子親筆擬旨晉封其為車騎將軍之後興建的。
三年時間,蕭長車在這間府邸裡居住的時候,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一個月。
他隻是在每年回振武城述職的時候,才在這裡住上幾天。
但這間府邸裡住的人卻並不少。
基本上全都是那些在作戰之中傷殘之後的退役士卒。
這些人現在都算是蕭長車的家丁,實則上呢,也就是蕭長車拿錢養著他們。
到這裡來的人,都是無家無業無牽掛的一些家夥,軍隊上不能待了,也就沒了去處,一點子傷殘撫恤金用完之後,在關外這地方,他們差不多就是死路一條。
蕭長車自然不能看著這些人落到這個下場,就把他們安置到了這間大宅之中。
二年之前,蕭長車也是被左賢王鍥而不舍的刺殺給搞得煩不勝煩,於是將洛華和兒子蕭千裡也安置到了這間大宅之中。
洛華,也就是蕭長車從左賢王那裡搶來的那位寵妃,
而蕭千裡,自然便是蕭長車的兒子了。
活著的洛華,便是北元左賢王洗刷不掉的恥辱,讓其在北元備受嘲笑,所以這位在北元位高權重的王爺,一門心思地想將其解決掉。
蕭長車總不能一直將一個女人藏在軍中,於是將其送到了振武城這間大宅裡。
北元刺客想進振武城,已經是極難的事情,
即便進了振武城,想要在這間大宅之中刺殺這母子二人,隻能說難於登天。
那些傷殘老兵們吃蕭長車的,喝蕭長車的,還整天沒屁事兒乾,就儘琢磨著如何保護這母子二人了。
現在的蕭府,不說是龍潭虎穴,也可以說是步步荊棘,即便是蕭長車看了這些人的布置之後,也是感歎除非是先天級高手來了才能無視這些設置,其它人來了,即便不送命,那也是要碰一鼻子灰。
做事情啊,就怕一群專業的人,整天啥事不乾儘琢磨如何在專業之上更上一層樓了。
這些傷殘老兵,無疑就是這樣一群人。
今天蕭長車回家,對於蕭家大宅裡所有人來說,自然是一件大事情。
洛華牽著蕭千裡,帶著一群老兵,儘都穿著一身簇新的衣服,站在大宅之外,翹首以盼呢。
蕭長車翻身下馬,二歲不到的蕭千裡搖搖晃晃地邁開了兩條小短腿奔向蕭長車,兩隻手伸長要抱抱,嘴裡爹爹爹爹地喊著,隻將人心都要叫化了。
在小家夥的身後,洛華臉上帶著微笑,看著蕭長車俯身將小小孩子抱起來,眼中儘是心滿意足的意味。
蕭長車衝著洛華點了點頭,再轉頭看著一群傷殘老兵大笑道:“大家夥辛苦了,老九,今天晚上多加幾個菜,大家不醉不歸,我帶回來了好酒。”
看著蕭長車身後的護衛從馬車之上取下一壇壇標著泰安城印記的酒,這些傷殘老兵們全都歡呼了起來。
振武城的酒,跟溲水也差不了多少,賣酒的黑了心腸,也不知一斤酒裡摻了多少水。
可即便是這樣的酒,也不是能隨意買的。
而泰安城的酒,勁足夠大,味足夠美,可在市麵之上根本就買不到。
更重要的是,即便有的賣,這些老兵們也買不起。
“看來你們不是盼我回來,是盼我帶的酒回來吧!”蕭長車大笑著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著洛華便向宅子裡走去,一群老兵則哄笑著在後頭幫著衛兵們從馬車上往下卸著東西。
夜漸深。
振武城最高建築鐘樓之上的鐘聲被敲響了。
鐘聲九響過後,意味著振武城的宵禁開始了。
這個時候,除了巡夜的兵丁,打更的更夫以及有著特彆通行令牌的人還能在外行走之外,其他的人還敢在外麵遊蕩,那下場就不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