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現實!”
“學士給我說說他們的兵役製度吧!如此強兵,想來也有獨到之處!”
“他們施行的是府兵製度,除開軍官之外,剩下的都是半兵半農!”張若道:“那天蕭長車李大錘帶著去迎接你的一千重步兵,五百具裝鐵騎,在不應值的時候,他們都是農夫,是商人,是匠戶。他們不拿半文錢的薪餉,便連身上的武器,盔甲,戰馬都得自備。”
“這樣也可以?”衛義瞠目結舌:“那他們是拿什麼來維係如此強悍的戰鬥力的?”
“府兵們可以免費獲得大量的土地,可以獲得免稅的優待,可以不用服其它勞役。平素作戰但有繳獲,也歸他們自有。一旦戰死,會有豐厚的撫恤。”張若道:“這些府兵們一個個的都異常的渴望戰爭,因為隻有戰爭,他們才會得到豐厚的回報。你知道嗎,他們最喜歡的就是竄到北元那邊去搶掠。”
“這豈不就是一群土匪!”衛義道。
“他們的常規兵每三年一輪!”張若接著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資格當府兵的。現在李大錘的麾下,府兵的資格競爭還很激烈。”
“這是養兵於民?”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張若道:“事實就清晰地擺在這裡,但是關內想學習卻幾無可能。”
衛義點頭:“是啊,想施行府兵製,土地從哪裡來?想要打開上升通道,有幾人會答應?這是一潭死水,如果沒有幾條凶狠的鯰魚跳進來把水徹底攪混,恐怕不會有什麼起色。”
“看起來你們已經準備了幾條鯰魚了?”
“既然關外暫時無恙,那關內自然便要攪合攪合!”衛義道:”前段時間,黑冰台以極其激烈的手段,殺了一些人。為了回應黑冰台的舉動,已經有勢力跳將出來了!”
“誰會倒黴?”張若問道。
衛義笑著吐出了幾個姓氏:“如果他們知機,一看勢力頭不對趕緊收手,那我們估計隻能斷其手足,如果他們愚鈍而又貪婪,那麼便可將其剔肉刮骨,說不得又能讓朝廷聲勢大漲,可以管個好幾年了。”
“誰來執行?”
“何足道!”
張若沉默半晌,道:“我聽何其苦說過,他這個兒子,殺性太重,不宜獨擋一麵,所以何其苦一直摁著他,即便離開南方鎮軍的時候,也將何足道給帶走了,就是怕他這個兒子弄出大動靜來,現在,你們居然啟用這個人?何其苦同意嗎?”
“何其苦老糊塗了!”衛義道:“現在我們需要的就是一個殺性重的人。殺得越狠,朝廷得到的好處便越大,而且最後收拾手尾也越容易不是嗎?”
“何其苦就這麼一個兒子!”張若道:“這樣對待一個功勳老將,不怕彆人齒冷?”
“禍福無門,唯人自召!”衛義淡淡地道:“如果真有什麼不妥,那也是何足道自己給自己惹出來的事情!”
張若不再說話,舉起酒杯,一口將酒飲儘。
想想自己的遭遇,再想想如今的何足道,他不由得嗬嗬笑了起來。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外走去。
“學士!”身後衛義叫道。
張若扶著門框,回身看著衛義道:“這天下,忠臣義士不多,死一個,就少一個。衛拾遺,我所說的死,不僅僅是身死,還有心死。”
“學士,朝廷對您是很信任的,也寄予了重望。”衛義問道。
張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會替陛下看好安東安西兩個都護府的,如果我死了,那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門被風吹打得時關時開,啪啪作響,衛義獨坐桌前,微笑著舉杯自飲。
關外對於大秦來說,並不重要,
隻要這關外強兵無法入關,則萬事足矣。
如今看來,這個李大錘是足以於令狐野相持的,
這便夠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