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勒喝的茶,已經續了第三次水了。
再好的茶,此時也覺得寡淡無味,而心中的怒火更是一點一點的在淤積。
他是鐵勒,
是大元帝國皇子,
是已故先皇帝親口定下的繼承人,
仁多家族居然敢如此怠慢於他!
可是現實又讓他不得不強自按捺住自己的脾氣,
以大局為重!
鐵勒反複在心中念叨著。
前故英宗皇帝曼巴當年為了立國,不也是承受了秦人無數的羞辱嗎?
正是因為當年曼巴的忍辱負重,才有了如今在北方傲然屹立的大元帝國。
祖宗能做到的,
我也能做到。
對燕都的進攻,進行了整整一天了。
不管是鐵勒也好,還是野利也罷,他們都是戰場之上的大行家。
一天的較量,足以讓他們試探出城內衛戍軍的成色。
雖然還有些生澀,但不得不承認,這支衛戍軍的戰鬥力,真是一點兒也不差。
野戰,他們或者遠遠不是東大營的對手,但在城池之內防守,還是遊刃有餘的。
而城內的將領,可一點兒也不比外頭的差。
兀突也好,阿紮西也罷,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將。
耶律重光、賢適,呂德這些人雖然現在不直接領兵了,但老將們的經驗卻隻會因為年齡愈大而越老辣。
他們幫著守城,鐵勒並不意外。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他們在城內,阿可敦便有的是辦法拿捏他們。
第一天的攻守城,東大營便發現了這些人的家將們都上了城牆。
這些人的家將,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
隻不過一天,野利與鐵勒便已經確定,僅僅靠東大營,短時間內拿下燕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西大營根本就不可控的情況之下,唯有爭取到南大營仁多家族,北大營細封家族的支持,才有可能使得燕都城內軍心渙散,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而這也是鐵勒最希望得到的。
這樣一來,大元的實力能夠得到最大程度的保存。
否則,大元內戰,將不可避免。
如此一來,還談何驅狼吞虎,談何霸占關外,談何南征秦國,談何飲馬中原!
外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之聲,鐵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以手撫胸,努力地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並且將笑容堆集到了臉上。
“殿下,得罪,得罪!”今年剛剛四十五歲的仁多忠滿臉大汗,一見屋子便抱拳一揖到地。“現在外頭亂得很,西大營完全失控了,那些該死的蠻兵四處劫掠,有些混帳居然跑到了末將防區裡,為了應對這些突發事件,實在是怠慢了殿下。”
停頓了一下,仁多忠抬起頭來,“再說了,我也真是沒有想到殿下今日會到我這裡來,我以為殿下會在東門那邊呢!”
信你才有鬼!
自己一路過來,西大營的蠻兵胡天胡地,哪裡看到了你南大營一個人出來管上一管?
“仁多將軍辛苦!”鐵勒道:“我也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鐵勒從懷裡掏出了英卓生前寫給他的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