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臨走的時候,咱們一把火燒了這城池,讓他們得到一片廢墟!”安玄惡狠狠地道。
哲彆搖頭:“真要這麼做了,會讓蕭長車李大錘惱羞成怒的。我們帶著這麼多的錢糧,輜重,怎麼與他們作戰?而且真打起來,我現在的確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協議必須要嚴格的遵守,這樣我們才能安然離去,他日才能強勢回歸!”
安玄點了點頭。
“你們下去準備吧,我想再看看這片土地!”哲彆揮揮手道。
秦功與安玄兩人躬身行了一禮,轉身下了城牆。
抬頭看時,站在城樓之上的哲彆孤孤單單一個人,看著好不淒涼。
城可以不燒毀,田可以不破壞,但人,卻是儘量要帶走!
這便是哲彆的策略。
隻是不知道是誰泄露了這個消息,以至於這幾天,青銅峽周邊的百姓開始了大規模逃亡,除開早先就被征集到了城中幫著守城的人之外,周邊幾乎再也看不到人煙了。
而隨著消息的傳開,更遠處的人也會逃亡的。
在這裡生活了多年的人,對於要去遙遠的鎮州重新開始生活充滿了抵觸,他們去哪裡乾什麼呢?他們已經隻會種地了,而在鎮州,很明顯是沒有什麼地種的。
那邊,主要還是放牧為生。
讓哲彆頭痛的是,安西都護府的斥候隊伍開始乾預了。
自己派出去追擊那些逃亡的百姓的隊伍,與安西都護府的斥候多有交鋒,損失不小。
算了,為了追逐這些人再損失自己精銳的軍隊,完全不值得。
重新整編後的隊伍,超過了十萬人。
這裡頭可沒有老弱病殘,全部都是軍隊和壯男壯婦。
其中可以編入軍隊作戰的,超過六萬餘人。
組成這支隊伍的,除了自己的近兩萬嫡係部隊之外,另外近四萬人原本是駐青銅峽和野豬嶺的軍隊,剩下的四萬餘人,則是楞格當初征召而來的壯丁和壯婦。
在哲彆看來,這是楞格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
隸屬於鐵勒的那些心腹,全都被抓了起來,他們將會隨著楞格一起,在哲彆開拔之時祭旗所用。而剩下的那些人重新整編,將士卒們的家眷由哲彆的心腹部隊先一步帶走,以此為質,脅迫這些人跟著他前往鎮州。
第一批先鋒五千人,帶著近兩萬家眷,率先出發,十天之後,第二批主力隊伍也終於要離開青銅峽與野豬嶺了,他們的離去,也代表著元人離開了這片他們統治了近三十年的土地。
遠處的高地之上,已經能看到安西都護府的斥候,以及他們舉著的飄揚著的黑旗。
隆隆的鼓聲之中,楞格一行人被從城內押了出來,城外大道之邊,早就築起了高高的木台,數十名懷抱著鬼頭刀的劊子手袒胸露乳地站在那裡。
高台之下,無數的撤退的人正從那裡經過。
所有人對於跪在高台上的這些披頭散發的人異常的憤怒。
因為他們的出賣,導致了大元軍隊出擊的失敗,也導致了今日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遠離故土,雖千刀萬剮,不足以泄心頭之恨。
所以,無數的土坷垃,石頭甚至於牛糞羊糞什麼的,雨點般的飛向高台。
離開斬還有一段時間,可高台之上的這些人犯,都已經被半埋著了,以致於那些劊子手也不得不連連後退,遠離這些人犯免得遭了池魚之殃。
楞格垂首閉目。
後悔嗎?
有點。
就不該開城門讓哲彆進來。
隻要他不進來,那秦人想要拿回青銅峽和野豬嶺,就必然要拿無數的鮮血來換,而哲彆不能進城,也就無法獲得足夠的給養錢糧,也就無法成為二殿下的對手。
所以他後悔。
冤枉嗎?
卻也不冤枉!
哲彆指控的那些事情,沒有一件是假的。
的的確確都是他做的,也因此讓無數的大元軍士喪生在關外。
所以今日被砍頭,也是應該的。
自己當不成一個好人,
卻也做不了一個徹底的壞人。
這樣活著反而成了一種負累!
死了好!
鼓聲驟停,後頭的劊子手大步向前,雪亮的鬼頭刀高高舉起。
楞格抬起了頭,伸長了脖子看向剛剛升到天空中央的太陽。
鬼頭刀呼嘯著帶著無數的陽光重重地落下。
今天天氣真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