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渭源郡的府裡,為了爭寵,可以數九寒天讓嬤嬤給他洗冷水澡,就為了能換來父親的垂憐,後來漸漸長大了,也處處被要求,被對比著,不能比大哥差,可也不能比大哥好,得藏拙,還得掩飾自己的情緒,稍微出了點差池,換來的便是她失望不滿的眼神,便是她看廢物一樣的神情。
這五年在盛京,他小心謹慎又戰戰兢兢,才一點點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可就算這樣,她還是會因為一點疏漏表現出不滿意。
這種神情刺痛他,讓他痛苦不堪,還不能表露。
“承認吧,你的母妃根本不愛你,你就隻是她得到愛得到權利的工具。”午夜夢回,他總是被那男人說的這句話驚醒,如同附骨之蛆,總是時不時就來上那麼一朝。
“殿下這是怎麼了?”女人如同柔軟的美女蛇一樣,將手纏在他脖頸處,媚眼如絲的望著他,眼神拉絲。
他望著她,腦袋漸漸平靜下來,可身體裡的火卻被撩撥起來,他翻過身,一把將她壓在了身下,勾著唇道:“徐紫凝,你說本殿下是怎麼了?嗯?”帶著尾音,眼裡的欲望如何也遮不住。
她嬌笑一聲,輕輕錘了錘他的胸口,故作害羞的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可鼻息之間的熱氣卻讓他越發把持不住。
“殿下,殿下!”仲秋醒來,山洞裡隻剩下自己和賀羨南,沒有了顏如聿,也沒有了林子漾,她急衝衝的想將賀羨南搖醒,大著膽子手剛觸上他的臉,便被燙了一下。
不可置信的將手都放在了額頭上,那滾燙的溫度,讓她驚懼不已,這個地方,這個時候發燒,可如何是啊?
她將林子漾睡的那件大裘披在賀羨南身上,勉強裹了一圈。
她抱歉的看著他,既害怕又篤定的道:“三殿下,對不起了,我要去找我家小姐,你就在這裡待著,等我找到她,將她帶回來。”
她說完,咬咬牙不再看她,轉身朝著外麵跑去,出了山洞,站在半山腰,目之所及是大片冰原,飄起了雪花,洋洋灑灑的,有些擋視線,她極力的四下看了看,未曾在這白茫茫的天地裡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
她想著昨日待的那個地方,吭哧吭哧的爬到了山頂,轉到了山的另一端,那山穀裡的祭台搭建的更為盛大了,祭台上立在一把劍,懸浮在半空中,一條白色的巨蟒盤旋在祭台邊上,首尾相連。
她還想再看看那祭台上的幾道溝渠一樣的線條是什麼,便不期然的聽見了一陣笛音,與他們之前在破廟裡聽到的一模一樣,還來不及細想,身後的石頭縫隙裡竄出不少黑色的金色描邊鱗片的長蛇,一條條絡繹不絕的從洞裡爬出來,跟下餃子似的往下麵爬去,她睜大了雙眼,止不住的顫抖,隻能往後退,卻直接一腳踩空,從山上滾了下去。
“這是什麼?哪裡來的外人?”她昏迷前還聽見了一聲質疑。
“靈子!”長老從外麵進來,示意他道:“靈樞回來了。”他讓開了門口的位置,女子翩然進來,身段妖嬈,眉目間帶著笑意。
“見過靈子。”靈樞恭敬的行禮,話語裡卻沒有幾分尊重。
男子也不在意,隻挑眉道:“你消息倒是精通,再晚兩日隻怕也見不著了。”
靈樞也不在意,她笑著道:“我去外麵看看,這祭台已經多久沒搭過了,還挺懷念的。”語氣幽幽的,卻是懷念得緊。
那大蛇隻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便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尾巴悠然的掃動著,若不是這龐大的軀體,與圈養的貓兒有什麼區彆?
她走上祭台,蹲在引血槽邊上,手掌輕輕撫摸著那一條條光滑的線條,眼底全是貪婪和懷念。
她起身,走過了祭台,在引血槽的彙聚點,果然是一個晶瑩剔透如同寶玉一般的洞口,她順著台階往下走,八十一階台階,入了底下,入眼可見的隻是一麵光滑的冰塊砌成的門,邊上有兩個小小的連在一起的凹槽,兩個凹槽的口子都隻能剛剛放下一根手指頭的大小。
她深深的看著這扇門,情緒翻湧,好半晌才平複了心情,慢慢的朝著上麵走去。
林子漾坐在一顆梨花樹下,正安靜的曬著太陽,她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嘴裡念念有詞著:“我不是她,不是,我就是我……是林子漾……”她乾巴巴的重複著。
腦子還未清醒,壓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方,這裡是哪裡?
“是不是她重要嗎?”安娜走近她,嗤笑道:“不管是不是她,你都還是你,不是嗎?”
“我怎麼會在這裡?”林子漾突然間問道,她記得她明明在盛京,在沈府,師娘的葬禮才過不久啊。
“你還記得雲陽先生嗎?”她提起。
林子漾瞬間想起來,那場夢境,她陪著他們兩人在湖邊待了不知道多久,就聽見玄宗大師幽幽的道:“時機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了。”他話剛落,她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甩了出去,醒來便到了這裡,躺在了這顆梨花樹下。
“你十八歲的劫,能否度過,便要看你能否有本事打開那麵冰鏡了。”安娜歎息道:“若是打不開冰鏡,可就白費了林重伯與沈鏡辭他們費儘心思偷梁換柱,逆天改命了。”
林重伯與餘灝鳴以及沈鏡辭,他們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想要她好好活著罷了。
林子漾不解,卻還沒出聲,目光便被前麵吸引了,那麵山上滾下來一個人,穿得破破爛爛的,看不清麵容。
“那是怎麼了?”她好奇的問道,又忘了前麵想要問的問題了。
安娜轉身走過去,丟了一句:“想知道就跟上來吧。”
林子漾倒是聽話的跟了上去,那邊剛好被人將那個滾下來的人影翻了過來,露出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聽著族人滿臉晦氣的道:“呸,又來一個,才抓了一個。”他還沒說完,頓了一下,黑著臉咬牙切齒的道:“這人怎麼回事,三番兩次闖我族禁地,這都第三次了,呸!”
提起他不免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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