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些棘手了,沒想到救了一個人,卻是皇家之人。
這些年他們偶爾出穀,也曾聽聞過,珈邇覆滅了,那盛景司一把火燒了大央宮,帶著人去了羌洲自立為王了,而異姓王賀崢帶著人打下了盛京,卻隻能入住安陽行宮,那大央宮還在興建著。
可他從未想過這一切與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有什麼關係,他們不過是想要安穩避世罷了。
“儘人事聽天命吧。”沈鏡辭悠悠的道:“看他這個樣子一時半會也好不了,還得做好完全準備啊。”
賀羨南也是命大,渾身的傷,還中了噬心蠱,且染了瘟疫,這三條,隨便拎一個,都是能要人命的,可偏偏遇上了他們,還將人帶回來了。
“這樣,辛夷你跑一趟,去外麵打聽下,看下到底是哪裡起了瘟疫,順便看看有沒有人在尋人的,務必安全回來。”沈鏡辭想了想,還是決定讓大徒弟出去外麵打聽下消息,且辛夷的武功不錯,也能分辨一些簡單的病症。
待辛夷領命離去,沈鏡辭這才坐在床邊,仔細打量床上躺著的人,五官都疼的皺成了一團卻還是能大致看出少年生的確實不錯,細皮嫩肉的,將他身上的被子都掀開了,又敞開了他身上白色的裡衣,不讚同的嚷道:“你看看這衣服,有什麼可穿的必要嗎?你看看都被血給染紅了,而且這樣捂著,能好才怪,為師平時是這麼教給你的嗎?”他看著那胸口染紅的一片,恨鐵不成鋼,氣鼓鼓的責問道。
“師父……”林昭無奈的喚了聲,卻沒有辯解。
這明明是他早上離開藥廬的時候吩咐的,說什麼高熱就得捂捂,捂出汗就好了。
現在卻成了他的不是了。
“倒也是命大,要不是這噬心蠱,隻怕他早就撐不過去,沒命了。”沈鏡辭伸了兩指在他胸口周邊探了探,那指節下微微蠕動著,很是輕微,換個人大概就查不出來了。
也不知是誰這般惡毒,下這樣歹毒的東西在他體內。
卻也慶幸有這東西,才保住了命,畢竟不說疫病,便是他胸口的傷,也是致命的存在,更不論還有其他傷口,沒有失血而亡,也要死在瘟疫手裡,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隻要有噬心蠱,便等於是多了一重保障,讓他多了生機,那噬心蠱一日不除,他便要永遠承受月圓之夜錐心的痛。
想來應當是昨夜蠱蟲發作的時候,被人追到了伽雲山裡下了黑手,卻不料被他們撿到了。
辛夷動作很快,短短三日便將事情搞清楚了,回了穀中。
他進藥廬的時候,迎麵湧來一陣熱浪帶著水汽撲麵而來,林昭剛好拎著水桶從裡麵出來,滿頭大汗,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把將他推了進去。
他不在的這幾日,藥廬居然大變樣了。
那床架子已經被卸成了幾塊豎在角落裡,原本放床的位置卻成了一個大蒸籠,用泥巴糊了一圈,做了一個簡易的環形引水槽,架了幾排竹條在上麵,賀羨南光著上身就躺在竹條上,竹條下還在冒著白色的霧氣,靠著他頭的位置擺放著一木桶,桶中還有半桶冷水,留的小口堆放了柴火,正燃著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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