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漾靠著師娘昏昏欲睡,腦子卻是清醒的,她想著剛剛那一幕,師父他們剛出去,他就趴在門邊看了一下,那門沿下遊過幾條黑色的小蛇,也不知是不是他們遇到的,這黑色的小蛇便是夢境中一模一樣的,她下意識的吹起了笛子,沒多久他們就回來了。
是自己的笛音驅趕了他們嗎?可那個驅逐蛇類出現在這裡的人又是誰?夢境裡的鐘離一族早就沒人了,這禦獸的本領真存在於他們生活的世界裡嗎?
子漾不清楚,但好像所有的一切,真的都在按照彆人的劇本走著。
推著她去京中,推著她學禦獸,下一步又會推著她做什麼呢?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還好,都沒事,這蛇也沒毒,就是惡心了些。”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大亮,雪下了一整夜,門外積雪已沒過了草地,隻隱隱看著幾根乾枝上的雪被風吹落了下來,散在了雪地上。
那門邊有一排長長的腳印,蜿蜒著延伸進昨夜打鬥的地方。
“可真是奇怪,那些蛇連屍體都沒了,隻剩下一地的血水。”幾個侍衛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著。
“是啊,而且周邊都沒有痕跡,怎麼就憑空消失了呢?”
“倒是三殿下,昨日被蛇咬了一口,下半夜就高熱了起來,現在還糊塗著呢。”
子漾聽到這句,轉過身走向他們:“你們剛剛說三殿下被蛇咬了,高熱還未醒?”
“是啊,就在那神像旁邊,跟隨的太醫正在診治。”
子漾聽他這般說,便朝著那石像位置去,她想知道,為何彆人都沒事,就他一人有事,會不會與她一樣,做那樣一場離譜荒誕的夢。
子漾走過去的時候,賀羨南剛醒,卻是一口血吐了出來,剛好糊了子漾一臉,所有人都震驚了,連子漾都忘了反應。
還是月娘反應快,拿了帕子急急幫她擦拭臉龐。
她真的氣死了,怒道:“賀羨南,你彆太過分了。”真是咬牙切齒,連名帶姓喊他。
什麼人啊,早不吐晚不吐,偏偏她過來看他,還未湊近便吐他臉上了,說是巧合鬼信啊。
“你起來,我們打一架。”她真的氣死了,就想揍他一頓出氣,但礙於他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揍他,可若是約架的話,那就能光明正大的打他了。
賀羨南剛醒,腦袋還有些混沌,卻聽見了她這話,自然接話道:“打一架?為什麼?我惹你生氣了?”
子漾氣呼呼的,也不在意身邊其他人了,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揮起小拳頭照著他眼睛就來了一拳,力道之大,旁邊人都傻眼了。
真真是虎啊。
“我讓你問為什麼?那你說我為什麼打你?”她以為自己很是凶神惡煞的表情,落在賀羨南一隻眼裡,隻覺得奶凶奶凶的,那被他打了一拳的眼睛疼得要死,根本睜不開,隻能費力用這完好的眼睛看人。
腦子嗡嗡的,那太醫急急上前拉開子漾,檢查他的眼睛,生氣的道:“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是想誅九族嗎?竟然敢動手打皇子。”
賀宸北看著他們打鬨,卻並不管,隻靠著乾草,懶洋洋的看著一旁的沈鏡辭,好奇的問道:“原想著怕是很長時間見不著先生了,也不知該如何報答先生,卻不想在回京的路上碰上了,你們可是也進京的?”
沈鏡辭穿著大毫,領口有一圈白色的狐狸毛,正哈著雙手取暖,聞言倒是接話道:“有點事需要去一趟京中,倒是沒想到還能碰上殿下。”
沈鏡辭和林昭的功夫都還算可以,且這兩人還會醫術,帶著倒有利無弊,賀宸北想著,便越發覺得可行。
“殿下,外麵探路的侍衛查勘過了,鳳陽關暫時走不了,這段時間斷斷續續下雪,鳳陽關積雪太深,不易行走。”霍遠從門外進來,帶著一身的風雪,緊緊將門給帶上,風還是從四麵八方的破爛洞口灌進來。
“挨著鳳陽關的是茶坨口,有驛站,按照目前的天氣,若是我們即刻啟程,在天黑前也能趕到。”霍遠拿著樹枝在地麵畫了一個簡易的地圖,漉洲河的分支經過鳳陽關,那茶坨口就隻是一個渡口,但因為前幾年年年征戰,搶奪鳳陽關,漸漸的就人煙罕至荒廢了。
“行,吩咐下去吧,整頓行李,一刻鐘後出發,先生跟我們一道吧。”賀宸北吩咐下去,對著沈鏡辭邀請道。
沈鏡辭想想也就同意了,起身招呼子漾和月娘收拾東西。
一群人冒著風雪到達茶坨口果真天黑了下來,那驛站倒是有人,在簷下掛了一盞紅色的燈籠,遠遠見著一個黑色的身影在簷下踱步。
護衛拿著賀宸北的令牌上前,那男子年齡不大,大約二十幾的樣子,見著令牌便很快召集了驛站裡其他夥計一並出來。
也顧不上地上濕漉漉的,帶著幾個下人便跪了下去。
子漾從馬車上下來,看著那些人跪在地上,便隻有一個想法,還是在穀中待著安逸,接觸這些個貴人,指不定就得下跪,亦或是哪裡伺候不好,人頭就沒咯。
“行了,起來吧,先安排住所。”霍遠上前讓人起來,又招呼護衛卸行李:“小心些,晚上輪番守夜。”這種事向來不需要賀宸北他們下令,底下的人自然會做好。
賀宸北住了驛站最大的兩進廂房,賀羨南就住在他邊上的廂房中,恰好在一條簷下,而子漾一個人住在後麵的一個小院子裡,師父師娘住在離她不遠的廂房裡,林昭和霍遠分彆住在前院的東廂房裡。
子漾的這個小院是靠著後麵的鳳陽關的山體,院子裡種了不少翠竹,隻是這個季節看著不是很精神,那竹葉上還覆著一層白雪,風微微吹過,撩起一地颯颯聲,那雪似白沙般簌簌落下。
她摸著長笛,看著上麵的紋路出神。
林中那些蛇群,必然是被人有意放出來的,這個季節怎麼可能有蛇,早就冬眠了,那麼用意是什麼?是引她吹笛將蛇群驅走?
迷迷糊糊間又入了夢,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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