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家之前將女兒送到了二皇子府,做了良娣,必然是各自都有算計的,如今趙家主死了,那麼得益最大的是誰?何況這麼幾天,足夠他們二人將折子呈上龍案了,讓趙家主進京,名義上是要讓他自辯,其實就是讓他進京送命的,趙家的資產隻會充入國庫,那些虎視眈眈盯著的人,總會露出馬腳的,這不就出手了嗎?
還血書?就那玩意,子漾都能給他來個幾份的。
“說吧,這一出和前幾天那出都是鬨啥?”子漾老神在在的坐著,根本就不起身,賀羨南自己上前坐在他們對麵,勾起一抹邪笑道:“你這麼聰明,相信你也看出我的目的了吧。”
林子漾懶得理他,倒是玩心起了,跟林昭打賭道:“師兄,你猜他們能帶走我嗎?”
林昭很是配合,點點頭:“不能。”
說完兩人對視一笑,一同望向賀羨南,這麼一蹲大神坐在這裡,就算師兄放了那朱旭上來,見著他還不得乖乖回去啊。
“殿下倒是好算計啊,一次性算計了趙家,我林子漾師徒四人,還有你那好皇兄吧,或許連你那皇妹也算計在其中了。”林子漾仔細想了一下,將之前賀羨南帶著公主來鬨了一場的事和今日的事串在一起,很快便想通了中間的關聯。
那次來鬨怕也是將他們都算計在其中了的,在那之前趙家便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賀羨南上樓外樓鬨一場落在二皇子眼中便是已經與林子漾幾人有了嫌隙,後麵賀羨南也一直未出現在他們麵前,而沈鏡辭在找人修葺南苑胡同的院子,這人便動了心思,決定將趙家主殺了,然後禍水東引。
可卻不曾想,卻偏偏落進了他們的圈套裡。
“你跟你二哥有仇。”林子漾肯定的說道:“來,講講你們皇室恩怨吧。”反正她不擔心。
賀羨南訕訕道:“你果然是聰明,我與他……”何止是有仇,他在許州的伽雲縣被影門的人追殺,最後落在伽雲山裡差點死了,若不是沈鏡辭救了他,隻怕早就被野狗吃了。
也是在伽雲山裡,那影門少主以為他活不了了,倒是好心發了慈悲讓他死的明白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可是影門的老巢都被太子哥哥端了,那少主更是跌落山崖,生死不知的,他現在就是將一切都說出來,父皇也不會信的。
沒有人證,不過是一麵之詞罷了。
而且那程尋也與二皇子有一點關係,隻是七拐八拐的,彎彎繞繞太多了,可信度也不高。
二皇子妃黎蓉的庶妹黎嵐嫁的魚家三房庶子魚卿舟,那魚卿舟有個遠房小姑家的女兒嫁了程尋父親手下一個心腹做了填房。
就是這麼繞,但賀羨南就敢確定,這件事裡一定有他們的摻和,許州瘟疫啊,朝廷撥了多少銀子和米糧出去,還募捐了不少,可真正到許州百姓手中的少得可憐。
這中間問題多了去了。
隻是那段時間自己也無能為力,而哥哥得穩住許州的局勢,根本沒時間去清查,倒是給了他們機會,毀滅證據。
但趙家這件事,必然是沒那麼輕易脫身的。
“反正你不用管,安心住著便是,本殿下罩著你。”賀羨南回過神,聳聳肩拿著骨扇敲了她頭一下,笑得肆意。
“麵具戴久了,當心就成真的了。”子漾譏諷的說了句。
賀羨南沒在說話,三個人坐在桌前,舉杯對飲了下。
“殿下再如何算計都行,但千萬彆將子漾算進去了,這可不是好主意。”林昭放下杯子,直直望著賀羨南道:“總不能因為子漾年齡小便欺負她吧,何況子漾怎麼說也算幫了你們。”
這京中局勢錯綜複雜的,但大家都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那二皇子與他們兄弟兩室不對付的,而皇上大抵也是知曉的,不過是為了穩固皇權,任由他們之前去博弈罷了。
“趙家這事,也就這兩日便結束了,委屈林姑娘了,本殿下肯定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賀羨南心下是羨慕他們之前的相處模式的,沈氏夫婦培養出來的幾個小孩,都異樣的團結,一致對外。
而他們,早在渭源郡的時候,都已經有了隔閡,大概不是出自一母同胞吧,卻擁有同一個父親,多諷刺啊,卻被世家貴族追捧為權勢的象征,可這世間,並不是你擁有的女人越多,你便越厲害。
女人的存在,並不是給予男人證明自己厲害的象征。
果然後麵很快便結束了,趙家家主死被判定為畏罪自殺,而南靖的律法明確規定了,家人有罪還自戕的將連累整個家族,趙家所有本家都被收押了,而二皇子的良娣因著有孕在身逃過了這一劫。
子漾看到告示的時候,隻覺得唏噓不已,好好的一個大家族,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但同樣的,因為趙家敗落,與之有姻親關係的各大世家,都被清算了一遍,到底是傷了元氣。
那趙家可是南靖最大的米糧商啊,每年給各府輸送了多少雪花銀,無疑是斷了他們一個撈錢的門路,同樣的,趙家倒了,有心之人便將目光放在了下一個頂替趙家位置的家族。
米糧經商是需要皇家文牒的,接連幾日朝堂都為了誰家拿到經商文牒而爭得頭破血流的,直到謝樓非寫了一封投名狀經過霍遠的手遞到了皇上的案台上。
而經過這幾日,沈鏡辭也帶著子漾他們搬回了南苑胡同,子漾也私下查到了南庭書院的一些事,連帶著書院的幾任山長都查清了。
在周盈盈父親周青山之前是一個叫餘灝鳴的年輕人任職的山長,據說是京中直接給的文書,而任職的日期剛好是十五年前,給與任職文書的是京中文牒,蓋著國師府的章。
子漾盯著水裡遊動的紅白錦鯉,思緒卻飄遠了。
她想著自己查找的方向是否正確,這需要她自己挖掘的秘密到底是什麼?會是她查到的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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