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紫嫣和徐紫凝,這幾天聽聞那徐紫嫣抱病在床,起身都難,便知曉了有不願之意,畢竟一個身子不好的女子是沒資格做正妃的,而那徐紫凝一個庶女,就是做妾都還算抬舉了,但那徐紫凝想來是個心氣高的,大約是不願做妾。
也就陳星塵這個女子最難搞,卻也是最適合的,她爹可是掌管著戶部,手裡多的是銀錢,最重要的是,那陳家是向著太子哥哥的,所以隻能想一個折中的辦法,既能不結親卻又不會傷感情最好。
子漾聽著這話,心下一喜,真是天助我也啊,看來都不用自己想辦法,賀羨南自己目前也是不想成親的,而且賀羨南還因著這事求自己幫忙,那作為回報?
她眼睛轉了幾轉,微微挑眉,勾著唇,身子放鬆著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很是大爺姿勢的問道:“那麼,賀哥哥……我幫你,你能給我什麼?”像極了狡猾的小狐狸。
賀羨南想著昨日在錦繡宮中,母後問的那些話,頭皮發麻,也就不在意林子漾會不會強人所難了,想了想,林子漾就算再聰明,也到底是小地方長大的,總不能真要了他那正妻的位置吧,他斟酌了一下,有些緊張咕湧了幾下喉嚨,半晌才囁囁出聲道:“隻要不是要我娶你,不是殺人放火作奸犯科,其他的要求,隻要我能做到,你都可以提。”
隻有林子漾是最合適的。
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隻有她身份不夠,卻又對自己有恩,既能幫自己解決親事,還不用搭上自己。
林子漾微微點頭,也沒有現在就提出要求,隻問道:“你想我如何配合?你說吧。”
很快兩人將細節商量好了,便離開了茶樓,賀羨南還特意差了人送子漾回府,真是將戲做了全套。
這樣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她便暫時停下了去國師府一探究竟的想法。
果然後麵幾天,這話本子便火遍了盛京,當然了,加上有心之人刻意引導,很快便被發現了蛛絲馬跡。
比如那世家公子就是賀羨南,再比如那孤女就是林子漾。
離譜的是,話本子裡寫的是世家公子喜歡孤女,但世家家主覺得孤女身份不夠,便給那公子尋了親事,就在成親前兩天,那世家公子帶著孤女不見了。
故事裡沒有說結親的對象如何了,隻講了兩人私奔了,但這已經足夠人們去想象了,在加上這段時間,賀羨南的種種表現,那陳家到底是沒能穩住,陳星塵遞了帖子在南苑胡同,打著舉辦冬日賞雪宴的名頭請林子漾去做客。
這種世家聚會,有什麼好參加的,子漾不屑的想道,一群嬌滴滴的大小姐,互相攀比誰的珠花好看,衣裳好看,誰做的詩好,誰畫的畫好,誰的琴好,誰的舞好……
真真是無趣得緊。
這樣的聚會,請她這樣一個沒有家族背景的女子做什麼?
她將帖子扔給仲秋,淡淡的吩咐:“你自己找個理由回絕了。”
“姑娘,聽聞霍老太太明日要啟程去天淨寺祈福,要不咱們跟著一塊去,您就當散散心,也有正當理由回絕呀。”仲秋湊上前給她說道。
這確實是不錯的主意,子漾點點頭,拿帕子點了下仲秋的額頭:“就數你最聰明,那便寫帖子吧,提前跟霍奶奶說一聲,咱們明兒也跟著去。”
待仲秋出去後,子漾便安心等著了,離春節月累越近,師父他們最近已經在置辦年禮年貨,準備在京中過年,那街上的鋪子如今也越發喜慶起來,看著便喜氣洋洋,衝淡了些許冷意。
“母親,可是遇上難題了?”霍遠從外院進來給霍老太太,便見她拿著一張帖子,似在思索該如何處置?
霍老太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讓他坐下,長歎了一口氣:“不是什麼難事,林姑娘聽說老婆子要去天淨寺祈福,想陪同前去。”並不是不帶她去,而是在考慮要不要將周盈盈給帶上,也就他們二人還年齡相當些,差個幾歲罷了。
“母親可是在想是否要帶上周氏?”霍遠笑著搖了搖頭:“香香這幾日腸胃不適,還在調養,周氏定然是不放心的,您無需考慮太多,林家那姑娘無外乎是被最近外麵的流言所累,想隨您出去散散心罷了。”霍遠寬心她道。
霍老太太眉目間始終帶著點鬱色,還是發愁的:“若是……好好的姑娘,卻沒有個依仗。”
是啊。
第二日一早,霍府的馬車便停在了南苑胡同沈家的門前,子漾帶著仲秋一同出來,仲秋手裡拿著個小包袱。
“見過霍家奶奶。”林子漾停在馬車前,見著那馬車掀開簾子,露出霍老太太帶著笑很是慈祥的臉。
“上來陪老婆子坐坐,聊聊天。”霍老太太身邊的劉嬤嬤將簾子徹底撩起,親手扶著子漾踩在杌子上,身後的仲秋很有眼力見的幫她拎著裙擺,生怕她絆倒了。
一行人很快便出發了。
霍老太太坐在車廂裡,仔細打量了下林子漾,一張臉素雅,不施粉黛,看著清瘦柔弱,神色清明,眼神堅毅,她也聽說了許州趙家的事,做事懂分寸果敢,沈鏡辭他們夫妻將她養得很好,心下欣慰。
“這裡去天淨寺差不多一個半時辰,到了遠山腳下,還需要攀爬一個多小時,不過咱們可以坐滑轎上去。”霍老太太剝著小桌上放著的小核桃,將果肉放在小蝶裡,輕聲說著。
子漾見她用工具剝的還是有些吃力,自己從盤中拿了兩個核桃,放在手裡對捏,哢嚓一聲核桃便裂開了,子漾將裡麵的肉挑出來,放在那小蝶裡:“霍奶奶,仔細著手,您吃就是了,子漾幫您剝。”
笑容很甜,話也說得很漂亮,她又從盤中拿過一個核桃,剛準備捏,便被霍老太太拿著絲帕握住了手,將她的手攤開,取出核桃放在桌上,小心的擦拭著她的手,滇怪道:“女孩子的手嬌嫩,可不是用來做粗活的,當心傷著了。”
子漾卻覺著怪異,從在霍家見的第一麵起,到今日坐在馬車上,這霍老太太看著她的眼神始終有些奇怪,總覺得那眼神過於熱切,像是透過自己在看彆人一般,這種感覺就在這一刻,她拉著她的手仔細擦拭的時候,達到了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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