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好主意。”她聽後,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大大方方的從頭上拔了一支金釵遞給了她,陰冷的道:“事成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而林子漾全然不知他們打了什麼主意,回去隨意吃了點東西,就窩在床上補眠。
仲秋將她換下來的衣裳都收了起來,整齊的疊著,那麵小巧精致的鏡子從衣襟裡劃了出來,她蹲下身小心的撿起來,輕輕撫了撫鏡麵,擦拭了下上麵落的灰。
隻覺得這鏡子材質實在是好,高清,似水中的倒映,如此清晰,與房中的那麵模糊的銅鏡,實在是差彆太大。
她將鏡子放回衣襟裡,將披風掛在了衣架上,放在薰籠邊上烤著,外麵那些人可真有意思,還在下雪,將他們安頓在院子裡本就表明了不歡迎他們,竟還沒臉沒皮的端坐在那裡。
她拿了簍子,坐在薰籠邊上,做著針線活。
待林子漾醒來,院子已經沒人了,她坐起身,伸了伸懶腰,仲秋放下針線活,從箱籠裡找了一身韶粉色的上襖,配著碧山色的長裙,隻在袖口處繡了幾片竹葉,那裙頭也隻簡單的繡了幾朵雛菊,小小的,做含苞待放之姿。
“姑娘,這次出門帶的衣裳都很素雅,首飾也單調得很,咱們下次出門可不能這樣了。”仲秋尋了半天,才從裡麵挑了出來,這顏色不夠明亮,隻是林子漾生得膚如凝脂,一身的溫雅之氣,穿著倒顯得衣裳都貴氣了起來。
林子漾笑笑,自顧自的換了衣裳,又挑了一件鵝黃色的摸著毛絨絨的披風,係好了帶子才想起來問道:“對了,現在什麼時辰了?”門窗都關著,林子漾沒辦法憑自己的感知去斷定時辰。
“剛過午時。”仲秋將她換下來的那一身收進了另一個箱籠裡,還記得衣襟裡放著的那麵鏡子,取了出來遞給她道:“姑娘從哪得來的這寶貝?可太神奇了,比那溪水照得人還透徹。”
林子漾接過鏡子,隻含糊道:“機緣巧合,彆人送的。”她將鏡子塞在荷包裡,放在胸口壓著,坐在梳妝鏡前,總覺得那鏡子差點意思,沒有鏡花水月看人清晰。
可她也不敢輕易拿出來,這鏡花水月可是能記錄所有它見過的人和事的,她可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你在屋裡看家,我出去一會,若是有人找,就說我睡了。”林子漾吩咐她道,隨手將頭發挽在頭頂,插了一支木釵,便出門去了。
這個時辰還算早,從這裡下去到賀羨南住的那個院子,大概要半個時辰的樣子,趕在下午天黑前回來便好。
她匆匆忙忙出門。
恰好在大和寶殿的轉角處遇見了她要找的人。
她踹著滿肚子的疑問,看著賀羨南,想要尋求答案的心,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我有事找你。”兩人竟同時開口。
“你先說吧。”又是異口同聲。
都格外尷尬。
還是賀羨南打破了這份尷尬,他赫然道:“不如去後麵的亭子裡,那裡地勢開闊,風景也好。”就算有人想要偷聽,也無處藏身。
林子漾覺得甚好。
兩人一起到那亭子邊上,那亭子看著有些破舊,卻還掛著一麵牌匾,寫著景思亭三個字。
亭子外看著破舊,可裡麵卻還好,石桌石凳似乎每日都有人打掃,擦拭得蹭亮的。
“坐吧。”賀羨南率先坐下,他望著林子漾,眼裡帶著複雜的情緒,他這兩天總是會想起夢境裡的一切,想著百裡桑洛這個人。
偶爾會將自己帶入百裡桑洛,會將林子漾帶入鐘離瀾頌。
“那……究竟是真是假?”林子漾喘喘不安,總覺得揪心,特彆是昨日夜裡做的那個夢。
明明……明明這些人在十五年的生活裡,從未出現在她的夢境中,為何賀羨南出現在冥川穀不過幾日,她便經曆了一遭,甚至就因為那個離奇的夢境,在床上躺了兩個月。
而這次的夢境,經曆了那麼漫長的十幾年,可偏偏不過一個時辰左右。
她有太多疑問了,可壓根不知從何問起。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乃是人生常態,你信,它就存在,你不信,它便不存在。”賀羨南望著他,唏噓不已。
命運早就將他們綁在了一起。
那和尚神神叨叨的,可說的那些零零散散的話,一點點都兌現了,百裡桑洛也出現了,林子漾也認識。
這個人連結元都沒有,如何存活於世這麼多年,還保存著一張年輕時的模樣,是夢境裡二十來歲的最鮮活的年華。
夢境結束的太快,他們都不知道鎮魂塚之後的事,也不知道鐘離凜冬和鐘離黎夏以及那胥華劍是何結果。
“我不知你如何想,但是,我是一定要弄清楚這一切的。”賀羨南肯定的道:“既然有始,必然有終。”他冷冷的道那百裡桑祁消失在幽冥潭裡,不知所蹤。
“那便一起吧,若是有線索,共享。”林子漾想了想,她並不是有那麼重的好奇心,而是因著雲陽先生的那些話。
像是詛咒一般,如影隨形,總是時時刻刻被束縛著。
“我想知道,你從何時開始探尋這個夢境的,為何知道這麼多?”林子漾不解。
“有人想讓我知道,想讓我探尋,自然會將消息送到我麵前,不過是順著他透露的蛛絲馬跡查到的這些罷了。”賀羨南攤開了講:“這次去許州賑災也是被人刻意安排的,一開始我不懂,讓我去的緣由,但經過幽冥潭這一遭,我明白了,就是為了讓我碰到你,與你一起進入這場離奇的夢境的。”賀羨南哂笑了一聲,為自己遲鈍的大腦感到好笑。
林子漾突然就什麼都不想問了,既然有人操控了這一切,那必然還有後手,他們隻需拭目以待。
“你記得,之前你還欠我一件事這個事情嗎?”她突然生硬的轉換了話題道:“聽說你的府邸是前國師的府邸改建的,請的工匠都是參與了皇宮修葺的,各個本領都不小,我有心想參觀一番,不知可否當做還我的人情?”她提起國師府,有些莫名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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