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衛安送到哪個院子你知道嗎?我去看看去。”她將毛巾塞在仲秋手裡,自己從梳妝台上摸了一根銀釵,隨意挽了個發髻,不過是不讓頭發披散下來罷了。
“好像叫杏林苑,從咱們院子出去左拐沿著小道直走,穿過一片杏花林,便是杏林苑了。”仲秋回想了下,認真的道:“我陪著姑娘去,免得被人衝撞了姑娘。”她嘿嘿笑道,那神情可不像是為了保護她啊,而是為了看戲。
倒也確實看了一出好戲,但不是她師兄和盛如雪的,而是賀羨南與徐紫凝的。
在那片杏花林的深處,那假山遮掩下,徐紫凝學著盛如雪曾經在南苑胡同外的那一招,從身後一把抱住了賀羨南的腰身,臉緊緊貼著他的背心,眼裡濃濃的深情,含羞帶怯的告白。
“殿下,求您疼惜臣女,哪怕是隻能跟在殿下身後為奴為婢,臣女也想要服侍殿下,臣女心悅殿下啊。”說得是情真意切,真情流露啊。
林子漾雖不懂她的這想法,在她看來,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獨占他,讓他心裡眼裡都隻有自己,她不明白,好好的一個世家貴女,怎會卑微淪落到為了留在一個人身邊,竟給人為奴為婢?
世家子女的教導都是如此大度的嗎?
仲秋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嘴裡嘟囔了一句:“白蓮花,一副煙花女子的做派。”帶著點傲氣。
林子漾沒有說話,隻笑了笑,朝著她眨了眨眼,俏皮的道:“不如你出去大聲的將這句話說給他們聽?”臉上掛著壞壞的笑。
“徐姑娘,請自重。”賀羨南聲音冷冷的,直接一把拉開了她的雙手,人直接被他大力摔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匍匐在地,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眼裡帶著點點恨意直視著賀羨南。
悲戚而又瘋癲的質問道:“殿下竟能喜歡那個窮鄉僻野在京中毫無根基的孤女,何況那個女人並不在意殿下,為何就不能要了臣女,臣女不在意殿下身邊有多少女子,隻要有臣女一席之地就好啊……”如泣如訴,真是聞著傷心,聽著落淚,她趴在地上,一邊哭訴一邊垂著自己得胸口,好看精致的小臉都扭曲得皺成了一團。
賀羨南不耐煩的道:“你若識趣,這件事本殿下不會告知徐閣老,若是你不識趣,還要糾纏不休,勿怪本殿下不留情麵。”他冷冷的說完,便吩咐遠處立著不敢上前的徐紫凝的侍女,直接冷冷的吼道:“你們還在那裡看什麼,將你家姑娘帶走。”成何體統,竟然跑彆人院子裡求愛,還是個女子,真是一點沒把家族榮耀和臉麵放在心上,可見其人有多自私自利,既然享受了家族帶來的身份和銀錢上的庇佑,自該為家族興衰而加以考慮。
但她呢?一邊享受了家族的利益,一邊卻不管家中姐妹的死活。
賀羨南冷嗤一聲,對著她帶來的嬤嬤道:“還請嬤嬤回去告知徐大人和徐夫人,煩請管教好族中子女,可彆再做出出格的事了。”她拂袖入了杏林苑,那幾個丫鬟匆匆上去將徐紫凝扶起來。
林子漾看了一眼仲秋,那手指比劃了一番,兩人偷偷轉身,貓著身子借著杏花樹的掩護,繞到了牆邊上,貼著牆繞了一圈,才到了杏林苑。
卻不想師父竟然也在裡麵。
“身上多是暗器所傷,看這傷口走向和深度,應當是回旋鏢一類的暗器,倒是沒毒,不過這兩處傷有些棘手,這胸口肋骨斷了兩根,你看這骨頭都戳出來了。”沈鏡辭指著衛安左胸下的一處傷口,望著賀羨南道。
那骨頭斷裂的地方看著猙獰恐怖,血流不止的,沈鏡辭又指著肚子上的傷道:“這不似劍傷,更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的,你看著邊緣位置,具體是什麼利器我就不知道了,也算幸運,腸子都露出來了,都沒傷及要害。”林子漾靠著牆,聽著裡麵沈鏡辭說的那些話,不用看,光想象一下,就知道這人傷得有多重。
那楠林村裡,到底藏了什麼?林子漾越發好奇了起來。
抬腳進了裡麵,賀羨南第一個看到他,下意識的上前兩步,擋住她的視線,不想她看見床上躺著的衛安那可怕的傷口,隻是下意識的害怕她會嚇著。
“師父……”林子漾也沒在意,隻微微側過頭去看沈鏡辭,指著衛安道:“他還好嗎?”
沈鏡辭從隨身帶的瓶子裡掏了一顆棕色的丸子塞進衛安的嘴裡,淡淡的道:“放心,師父在肯定死不了。”
是啊,賀羨南那麼重的傷,就吊著一口氣,都將他救活了,更何況,衛安這似乎沒有他複雜難搞。
“那就好,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儘管開口就是了。”她聽完,鬆了口氣,對著賀羨南道。
床上的人動了下雙腿,強行睜開了雙眼,雙眼赤紅,布滿了血氣,大口大口喘息了幾下,費勁的想要掙紮起來,被沈鏡辭一把按住了,冷冷的道:“不想死就給我老實躺著。”帶著命令的口吻。
衛安條件反射的躺了回去,卻轉動著眼珠子緊緊盯著賀羨南,艱難的道:“殿下……楠林村……帶人……”
“不著急,慢慢說。”賀羨南退開了一步,走到衛安床頭,坐在邊上的暖凳上,安撫他道:“你慢慢說,說清楚些,這樣咱們的人也少能失誤。對吧。”
衛安的身手,林子漾曾經見過一次,她在他麵前完全不夠看,都不夠給他當靶子的,能將衛安傷成這樣,隻怕那楠林村裡藏了不少高手。
“那礦洞裡,全是機關,百姓都被關押在裡麵,由好幾個高手看管,沒有見過那幾個街頭賣藝的人。”衛安一口氣說完,停頓了幾秒,緩了緩,換了一口氣接著道:“若是小的沒記錯,礦洞周邊少說也有上百人藏著。”
如此倒是麻煩了,這些人倒是好算計。
那楠林村的礦洞所在的林子年前剛登記在他的名下,這礦洞如今都沒有在官府登記造冊,更沒有官府的開采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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