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漾揉了揉手心,活動了下筋骨,嘿嘿笑了兩聲:“你猜我是要你人還是要你命?”這三月都快過去了,也沒見有什麼動靜啊。
商無影見她這樣,急急擺手製止她上前,解釋道:“我來,就是為了那件事的,這真不怪我,要怪隻能怪你們時運不濟。”他往長椅上一坐,解釋道。
“正常來說,這時候已經在盛京了的,但我們的人得到消息,徐峰不是帶人押運糧草去流雲城嗎?剛巧他那一行人在鳳陽關遇上了,不知怎麼回事,就跟著他們一道去了。”商無影將得到的情報告知她道:“這也算是好事啊,你們不是準備回許州嗎?這不正好嗎?”
若是沒有楠林村這事,他們或許真的會轉頭就去許州一帶,去流雲城,可如今這樣,衛安傷重,楠林村這麼多百姓還下落不明,一走了之實在是……於心不忍。
流雲將祛疤膏給了盛如雪,一副肉疼得要死的表情,掙紮道:“姑娘可仔細著些,就這麼點了,可是千金難尋啊。”
盛如雪毫不在意的拿過,直接揣在懷裡,朝著林子漾招手:“走,我們抹藥去。”
林子漾倒是聽話的跟著她一塊進了帳篷,天色漸漸暗下來,喧囂的一天過去了,暮色沉沉,森林成了一大片看不清的墨綠色,似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虎視眈眈的盯著這一片人間淨土。
“不能再往前了,前麵咱們的人打探過,裡麵全是高手,功夫不在我等之下。”賀羨南一群人也卡在了半山腰的位置,突然從密林裡冒出一個人影,身上堆滿了藤條,都要和這山林融為一體了,他攔住賀羨南一行人。
“屬下流星見過殿下。”他話落,便單膝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
“咱們的人有多少在這周圍?”賀羨南扶起他,眼神幽暗的問道。
“隻有屬下了,楠林村回不去,而礦洞也去不了,衛也死在了楠林村裡,讓屬下守在這裡,等著殿下。”衛也是衛安的弟弟,是從小就跟著賀羨南的,衛安是他的貼身侍衛,衛也是暗衛首領。
他踉蹌了一下,這胡夏人若隻是為了那金礦,完全沒有必要弄這一出,將百姓擄了,還在村中設陣,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總不能是楠林村的這山林裡藏著他們想要的東西吧。
他突然想到街頭那把軟劍,刻著的胥華劍三個字,難不成是為了這個?
可這是金礦啊?並不是鐵礦?鑄不了劍啊!
“先原地修整。”賀羨南一聲令下,讓大家都原地休息,他不信這麼久了,村裡發生的事情這一行人會不知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們就是在等著他自投羅網。
“吃嗎?”餘蘇杭從懷裡掏出一個乾巴巴的餅子,上麵都長了一層絨毛了,拍拍上麵的毛,遞給林昭道:“最後一塊餅子了,雖然時間久了點,但依著咱倆的醫術,吃了也不會要命的。”他自我調侃道。
林昭不客氣的分了一半,靠著樹乾就啃了起來,這幾日在楠林村裡也是夠折騰的,幸好是餘蘇杭回京遇上了,否則這會子,說不定他們也都交待在裡麵了。
那銅錢並沒有起到特彆大的作用,那些狐狸跟打不完似的,殺了一隻又來一隻,又是一片白霧彌漫的環境,根本不知道前方藏著什麼危險,花了幾天時間才到了這林子裡,已是饑腸轆轆,就是給他削塊樹皮,他都能啃上兩口。
心裡卻又慶幸,還好子漾和盛如雪沒有來。
一想到盛如雪,他突然就頓住了,狠狠咬了一口餅子,將她的身影從腦海裡趕走,可仿佛腰上還殘留著她從背後抱著他時的那股氣息。
他搖搖頭,灌了一大口水,自我麻痹起來,在心裡默念,會想到她是正常的,畢竟不是哪個姑娘都如同她一樣,膽子如此大,活的熱烈鮮豔。
“早些休息吧。”賀羨南走過來,將手裡剩下的幾個糕點遞給他們道:“明日怕是得談判了。”能走到這裡,他們雖折了不少人,可怎麼說也還有幾千人吧,對付他們幾百人,還是綽綽有餘的,能不費一兵一卒將百姓救走是最好的。
“嗯,你也歇歇吧,傷口嚴重嗎?”餘蘇杭倒沒有與他嗆聲了,還特意關照了一番。
這三天裡,他也算見識到了賀羨南的功夫,卻是是有點能力的,也能吃苦,腰上被回旋鏢紮進去了,他給他取回旋鏢時,什麼止疼的都沒有,這人也是可以的,硬是咬著牙汗津津的,一聲不吭。
“沒什麼問題,我安排了人值守,你們放心休息就是。”賀羨南說了一聲,自己找了個位置靠著閉上眼睛了。
果真如他們所想,第二日天剛亮,那帶頭的滿臉胡腮的男人就出現在了他們的地盤上,帶著幾個穿著寬大黑色長袍,手裡都拿著一柄長長的武器,像是法杖。
“三殿下倒是出人意外啊,竟然能穿過本君設下的狐族幻術。”男人陰惻惻的看著他,說話聲音刺耳,自帶回音那種,仿佛是從腹腔發出的聲音。
“既然出現了,那就談談你們的條件吧。”賀羨南開門見山的道:“要如何,你才能放了村裡的百姓?”
“我可不是為了將他們當人質。而是為了保護他們不被狐族幻術所傷,自然隨時可以放的。”那男子嘿嘿笑了兩聲,像是被毒蛇纏上了身軀,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身邊離得近的也不約而同覺得難受。
“都在洞裡好著呢!”那男人突然咧著嘴笑得意味深長,拍拍手,身後突然就出現了兩個人,一人像抗大包垃圾一樣,扛著兩個人出來,將人扔在地上,軟趴趴的,露出了半張精致的臉。
林子漾和盛如雪。
這……他們不是在營地裡嗎?怎麼會?
“賀羨南,你大概是忘了吧,三年前,在羌州北境,你失手打碎的鏡子吧。”他踢了林子漾一腳,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他張開雙臂,仰天大笑道:“三年啊……我終於找到了修補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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