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女君。”林子漾跪在地上,雙手平鋪在地麵,頭磕在上麵,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說出的話卻是不好聽的:“妾身臾州公主隋初,攜使臣蘇杭,祝願女君千秋萬代,身體康寧。”她話落,餘蘇杭便從一旁的位置走了出來,手裡捧著兩個長盒子。
“女君生辰,特獻上臾州國珍寶一匣,臾州不死藥一顆。”她聽到不死藥眼睛便亮了。
“這不死藥?”女君好奇的問道:“可真能令人不死?”
餘蘇杭搖搖頭:“此藥目前沒有說不死,但能延年益壽不假,吃了這藥的幾人,如今已八十幾了,都還硬朗著。”他跪在地上雙手將盒子舉起來,女君身側的嬤嬤便上前接過了盒子。
林子漾都驚呆了,她讓他準備點賀禮,沒說要準備這藥丸啊,若是這藥將人吃出問題了,隻怕不好收場。
可眼下,隻能眼睜睜看著嬤嬤將盒子收走。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送了藥,突然覺得不安起來,眼皮狂跳。
那蘭夫人此時才鎮定下來,女君卻已經沒有了見她的心思,直接打發道:“都回去坐著吧。”
長公主坐在邊上,緊緊是瞥了一眼,便將目光落在了一身水粉色的女子身上,她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蘭夫人,眼底越發幽深了起來,似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勾著唇一臉的深意。
嗬!她的母後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這一手好算盤。
蘭夫人與她娘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這樣一張臉,哪裡還需要什麼親子鑒定,也就是說賀行知根本不是她的兒子,蘭夫人才是。
她偏偏認賀行知是自己兒子,總不能是圖他賀家的財產吧。
但她卻意外真相了。
烏蘭國雖富庶,但最近幾年宮廷上下修整,又大興寺廟,國庫已漸漸空虛,她便想到了多年前在外生下的那個孩子。
使了點手段,將這事直接按在了賀家家主頭上,甚至偷梁換柱,將自己的女兒放在了賀行知的身邊,又處理了賀家為他選的未婚妻。
他深知自己隻能接受,若不接受賀家便保不住,隻能妥協,但也不想那麼聽話,便一直將蘭夫人帶在身邊,本該是讓他娶蘭夫人的,但他今時不同往日的身份,卻沒法令她光明正大的下令,本想徐徐圖之,待她生下孩子再提這事,可偏偏和親這事一出,他便直接求娶了。
本就流落在外,虧欠有加,又有大臣覺得如此最好,她也不好多說什麼了,隻能妥協。
“這位夫人,生得倒是好模樣,不知是哪家千金?”長公主是不屑去打聽的,但架不住身邊有懂事的狗腿子,她嗤笑著問道。
蘭夫人往林子漾身邊靠了靠,瑟縮了一下才回道:“回夫人話,是安王府的。”
“原來你就是那個沒名沒份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玩意啊,這安王府可太不像話了,家宴帶一個沒有身份的人來,是打我們大家的臉嗎?”長公主輕輕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這俗氣的配色,難看的口脂顏色,哪裡有一點女君的風采?
蘭夫人臉色瞬間白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看著要落不落,好不可憐的樣子,那種柔弱和委屈,是男人都會不自覺生出保護欲的念頭。
“你這一招,對賀行知有用,對本公主可沒用,收起你那虛假又難看的臉皮子吧。”長公主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帶著警告的意味。
惡人總是需要惡人磨的。
這話倒是不錯。
長公主側身捂著嘴與邊上的女子低語,偶爾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
“母親,這是兒子為您準備的賀禮,也是府上的心意,您要不瞅瞅?”賀行知起身走到林子漾身邊,南風召了身邊抬著箱子的兩人跟上,將漆紅的楠木箱子放在地上,賀行知微微側身,將箱子大開。
竟然送了一箱銀子,一個個銀錠子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在陽光下折射出白色的光芒,刺眼得很。
林子漾也震驚了,這可是他的母親啊,送生辰禮竟如此草率的麼?連心思都不花,簡單粗暴的搬了一箱子銀子來。
“兒子知曉,母親庫裡的好東西太多,送什麼都不足為奇,倒是這幾年母親為了行善事做善舉,修了不少廟宇,剛好兒子家底還算好,也能略儘薄利。”賀行知笑著道,一臉的真誠,看著坦率得很。
“你有心了。”這賀行知倒是個懂事的,剛好國庫空虛,這一箱子的銀兩,看著也有一百萬兩的樣子了。
“是啊,六弟可不是有心了嗎?不光是安王妃來了,連那心尖尖上藏著的人也一同來了呢?”長公主突然出聲諷刺道:“這宴席,可從未有帶妾室的先例,何況這女子連妾都算不上,無名無份的。”
話說的難聽,皇室中人眾多,也都紛紛豎起耳朵,不約而同的轉過了眼睛,看著場上的鬨劇。
前麵在獻禮,後麵在拆台。
“是兒子不好,前些日子府上出了點事,亂糟糟的,還惹得母親擔心,今日特意帶她們一起來,便是給母親賠罪的。”賀行知低著頭,裝得好一副母慈子孝,微微轉頭看向還呆愣愣坐在邊上的蘭夫人,輕笑著朝她招手,示意她上前。
蘭夫人雖不明所以,但還是上前來,整個人緊張得不行,心口蹦蹦直跳。
“民女舒蘭,拜見女君,女君萬福。”她靠著賀行知跪下,局促的行禮磕頭,沒一點世家女子的沉穩和大氣,整個人看起來小家子氣得很。
隔得有點遠,女君隻看到她有些模糊的臉,輪廓生得倒是不錯,這五官朦朧著,看著倒也是美人樣。
“嗯,長得不錯。”女君心不在焉的誇了句:“你帶她來,可是有所求?”
賀行知偷偷瞄了眼林子漾,寬大的袖袍遮住了手,倒是方便他偷偷拿無名指去勾搭她的手指,麵上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母親,舒蘭陪了我幾年,兒子想為她求個名分。”
林子漾輕哼了聲,手上用力,賀行知骨節吃痛,卻忍著沒有鬆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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