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瑞奇和商無影在楠林村的最終目的不是金礦,也不是百姓的生命,而是進這鏡花水月。”她沉聲道:“從一開始,我們便被算計了。”自以為是算計了彆人,可未曾想到,自己才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林昭和餘蘇杭都頓住了,看著她認真的神色,不儘也深思了起來,想著兩次見到思瑞奇的畫麵,心頭不免沉重起來。
“若是如此,便越發棘手了。”林昭看著他們,憂心道:“接下來怎麼辦?”
思瑞奇和商無影的目的是胥華劍,但他們的目的隻是回去。
“不用管他們,咱們回去要緊。”餘蘇杭鄭重的道。
賀行知看著他們奇奇怪怪的談話,什麼都沒有問,隻道:“你們想做什麼?”
“不是我們想做什麼,我們需要你的配合和幫助,當然了,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也可以告知我們。”餘蘇杭指著他,唇角帶笑道。
“我沒什麼需要你們幫助的,我配合你們可以,隻有一個條件,我要她。”他指著林子漾,滿眼堅定的道,那眼神繾綣,纏綿悱惻,似有萬千語。
他的計劃已經行動了,除非他死,否則是不可能終止的,賀家要的也從來不是苟延殘喘,所有的隱忍蟄伏都不過是暫時的。
“我何德何能啊,能享百姓香火供奉?”賀行知聽完餘蘇杭的計劃,直接拒絕道。
盛如雪早就憋得慌了,一聽他拒絕,便著急了:“你不是說了要配合我們的嗎?這就怕了?”那種世家貴族嬌寵下帶著的趾高氣揚,此刻彰顯無疑,但在林昭眼裡,隻覺得嬌憨可愛,直率天真,心口跳動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點。
“咳咳……”林子漾嗓子似羽毛刷過,有些癢癢的,止不住咳了幾聲,聲音帶著點沙啞:“你說的也對,若是活著不能享受香火,不如先送你一程?”她嘴角雖帶笑,周遭卻是冷颼颼的,眼裡一片冷漠,這純粹是威脅。
“這個法子好。”盛如雪點點頭,無腦認可道:“就是死,也得死得有價值啊,不然百姓乾嘛要供奉香火給他啊?肯定要為他們大義犧牲啊。”她這話一出,自己都佩服自己起來,真是個小天才,她可太聰明了。
“你們……你們來真的?”見幾人臉上蠢蠢欲動的表情,賀行知後退了兩步,裝作害怕的樣子道。
“行了,彆鬨了,說說計劃吧。”餘蘇杭見他們要鬨做一團,打斷道:“這法子確實不錯,也算破局了,如何讓百姓感恩戴德呢?這個需要好好想想。”
賀行知見他們幾人一臉愁苦想著如何做局,直接道:“這不是有現成的局嗎?”他想到賀家被清理,胥華劍下落不明這事,便有了計劃。
果真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
當天夜裡,望春的賀府便起了火,大火整整燃了兩個時辰,煙霧繚繞,整片夜空都被染成了血色,黑雲重重,好不壯觀慘烈,整個望春縣的百姓幾乎都目睹了這一場盛大的火災。
流言四起,一路從望春蔓延到了望京。
“這賀府也算是深明大義,心懷百姓啊,可是為了受災的百姓散儘家財,又修了福安寺啊,怎麼就一夜之間就沒了。”
“你都不知道,大火過後,官府從裡麵搬出來的屍體,那可不僅僅是燒死的,而是死了才被人放火的。”
“嗐,那天白日,那思統領不是上門搜查過麼,也不知道賀家這幾年到底走了什麼運,竟成了如今家破人亡的模樣,作孽啊……”
“是啊,這賀家可是咱們烏蘭國的首富啊,都落得如此下場,咱們這些普通人,嘖嘖……”
“你不要命了!”
一群人坐在茶棚裡,嘰嘰喳喳議論著,林子漾一行人稍作裝扮,坐在靠著林蔭小道的桌椅前,聽著他們以訛傳訛。
“這……”剛剛開口的年輕人四下打量了一番,見都是幾個普通人,不甚在意的道:“周兄,你看你,如此謹慎做甚,難不成我說的不是事實?”
“雖說……可到底不是咱們能議論的。”那位被叫周兄的男子糾結的道:“也不知賀家剩下的人如何了?賀行知可還好嗎?”
“周檀,何必擔憂,咱們還是擔憂擔憂自己吧,馬上就是秋闈了,按照咱們的腳程,也不知能不能趕上啊。”另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手裡拿著一柄山水畫的扇子,正撲撲扇風,以驅趕周身的燥熱。
林子漾卻突然聽見了周檀兩個字,借故上前問道:“幾位公子,打擾一下,不知可否借用一下水壺?”多蹩腳粗糙的借口啊,幾人卻是毫不在意擺擺手,帶著文人的素雅風采,很是大氣的道:“姑娘隨便用。”
她也趁此機會打量完了幾人,都是陌生的麵孔,周檀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相似,但卻多了點羸弱,眉宇陰鬱,看著便覺著壓抑。
她拎著水壺回到位置,林昭見她神色不對,想開口問什麼,卻隻歎息了一聲,幽幽的看著遠方。
“可有什麼不對?”賀行知擔憂的問道。
她臉色不對勁,看著沒有血色,一片慘白,實在是令人擔憂。
“無妨,差點以為遇上了故人。”她嗬嗬兩聲。
周檀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他們在鳳陽關分開,便再也沒有見過,隻聽說到了盛京。
一個參加秋闈,一個參加春闈,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呢?何況,賀行知都不是賀羨南,且當時所有在場的人裡,根本沒有周檀。
隻有可能,都是巧合。
林子漾自我安慰道。
“對了,有件事,咱們要提前做好準備。”賀行知不知林子漾在想著自己與彆人的區彆,突然道:“我的人昨夜告知的,渭源郡連著下了半月雨,渭河決堤了,渭源郡的百姓失蹤了不少,還有不少受傷的。”
“那咱們啟程去渭源郡。”林昭話音剛落,那邊盛如雪突然就激動的道:“渭源郡不是賀羨南的老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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