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魚相漄的主意,都是他安排的。”他吐了一口血沫子,一刻也不敢耽誤,生怕說遲了,又淩遲他。
“魚相涯?”賀羨南眸子轉了轉,這個名字在嘴裡過了一遍:“倒是有意思。”
“楠林村的事,我不知道,我隻按照他的指示,在城中散布流言擴大事態。”他焦急的道。
“行了,看在你說這些的份上,今日就先這樣吧,記得一會給他包紮一下。”賀羨南隨意說完,就踹開他的手,往外走去。
魚相涯?倒是沒想到竟然是他。
收拾徐家的時候沒有將他家一並收拾了,倒是顯得自己無能了,以至於被這般算計。
“主子,你說咱們在楠林村遇到的狐狸幻境是魚相涯這個老頭所為,那將百姓關押在礦洞裡的胡夏人,又是誰的手筆?”流雲繼續點火道,既然敢搞事,那就要承擔失敗的後果,衛安可是血淋淋被抬著回來的,若不是有沈大夫,隻怕根本不會好的這麼快。
算計主子,害他兄弟和無辜百姓,最該死。
隻要坐實了胡夏人與魚家勾結,那便再無翻身之力,通敵賣國可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這事先不要伸張,暗中查仔細了,務必一擊即中。”賀羨南叮囑道,根本沒去看過於興奮的流雲。
“對了,你給東宮遞個牌子。”這事得知會太子一聲,萬不能與魚家有牽扯。
他親自去庫房選了不少滋補的藥材,又讓人抬了一箱子的珠寶,倒是低調的放在馬車裡,一路往沈府去。
“不知林姑娘可有醒過來?羨南挑了點藥材過來,先生看看是否能用得上?”賀羨南謙卑恭敬的行了禮,關切的問道。
“還未醒來。”沈鏡辭淡淡的道,對他帶來的藥材倒是上心,仔細查看了一番,幾乎都能用得上,甚至帶來的幾瓶藥丸,也是極好的,有助於她傷口恢複。
難得露出滿意的神色:“殿下有心了,有了這些藥材和藥丸,子漾恢複起來也能快一些。”
見他這麼說,賀羨南鬆了一口氣,又將第二個箱子打開:“這是羨南私庫的東西,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聊表感謝。”他從裡麵拿出一個長盒子,將上麵的搭扣打開,露出裡麵顆顆飽滿圓潤的珍珠道:“這盒東珠是額外給林姑娘的,她若醒了,還勞煩告知一聲。”
說書先生無故消失,魚府派人查詢後,得知是賀羨南的人帶走了,林子漾生死不知。
魚相漄坐在書桌前,煩躁的看著手裡的卷宗,越看越氣,一把將竹簡砸了出去,落在牆麵上又彈了回來,落在了地上。
謝先生上前平靜的撿起竹簡,仔細的看了看,將竹簡小心放好,笑著道:“東君這是作何?”
這一聲東君倒是讓魚相漄想到了什麼,這個人是父親留下的,父親臨終前還將自己托付給了他,說明此人是值得信任的,且能力不凡的,他眼裡迸發出奇異的光彩,幽深的眸子貪婪的望著他,迫不及待的道:“先生,我怎麼將你給忘了?”
謝先生麵上不顯,心下卻是嫌棄的,若非大公子出家了,這魚府的事務如何也輪不到他來做主,實在是差的太多了,衝動易怒便罷了,還沒有頭腦,總是想一出是一出,這短短的七八年時間,他已經為他擦了太多屁股了。
若非先翁對自己有恩,如何也不會輔佐這樣一個家主。
“東君何必慌亂,不過是些許小事罷了。”謝先生鎮定自若,看著就胸有溝壑,那渾身的氣度都不凡,倒是讓魚相漄心間煩躁的情緒平靜了下來,急急道:“先生說的對,是相漄想左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在這種需要求人的事情上,倒是能屈能伸,甚至帶著點諂媚。
“先生可有什麼好法子?”在他看來,這事確實複雜難搞的,一個不小心便是通敵賣國的罪名啊,那可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自然是慌亂的,在聽他說不過是小事一樁,鬆了口氣的同時,卻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這說書先生不過是孤家寡人,咱們不過是覺得這個話本子不錯,便請他多講了幾日罷了。”竟是絕口不提楠林村的事。
“先生,那楠林村……”魚相漄撓撓頭,舔著個臉問道,一臉的肥肉,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看著就是一坨不好形容的垃圾,怎麼看怎麼傻氣,他都沒眼看了。
“楠林村?楠林村不是被胡夏人潛入,綁了百姓嗎?這三殿下親自去繳匪的啊。”
“那徐家膽大包天在楠林村開采私礦,為了一點點私利……”聰明人聽到這裡便知曉他的用意了,但這魚相漄確實有點不知所謂,一臉求教的表情。
這魚家氣數也儘了。
謝先生心痛不已的想著,實在是孺子不可教也,連這話都聽不懂,不過好在足夠聽話。
“此事東君便不要再管了,一切都有屬下。”謝先生看著他這樣,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實在是不向多做解釋,隻沒好氣的道:“東君等著結果便好。”
賀羨南的人在林子漾還未醒來前,便查清了一切,這魚家不過隻剩下一張華麗的外表,內裡早就掏空了,早就四分五裂了,輕而易舉便教他們鑽了空子。
“主子,這事其實不是衝著咱們來的,咱們是被連累的。”流雲將情報整理好,一並給了賀羨南。
他隻拿在手中,並不想打開看,側頭看著他道:“說說吧。”
“這沈家怕是與魚家有仇,剛回京的時候就被魚府盯上了,元宵那日林姑娘遇上徐澗這事,也是魚家姑娘與徐家姑娘一同策劃的,因著林姑娘和主子的流言,再加上林姑娘在天淨寺得玄宗大師青睞,兩人倒是不謀而合,想找人毀了姑娘清白,幸而姑娘身手不錯。”
“後麵又派了殺手半夜潛入姑娘閨房,這事是魚相漄派人做的,並非閨閣女子的手筆。”流雲麵色發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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