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舟車勞頓,先歇一會,晚些時候大人就回來了。”柳管家進了屋子裡,隨意給他們整理了幾個床位:“隻能委屈你們暫時將就一二了。”仲秋跟著林子漾一直沒有說話,聽見柳管家這話,看著裡麵並排放著的幾個床位都隻是在地上鋪了乾草,搭上陳舊的褥子,聞著都有味道了。
捏著鼻子,一點也不想躺下。
“先睡吧,晚些時候見著了霍大人再說。”沈鏡辭從包裹裡取了一條毯子,遞給月娘道:“你與子漾睡這邊,蓋上毯子。”
盛京,賀宸北接到了霍遠遞進去的折子,詳細寫了許州的事,賀宸北看著上麵的文字,氣得一把將案台掀翻了,阿福瑟縮著身子,恨不得隱身才好。
“真是豈有此理,賈世源就該千刀萬剮。”他一把將折子甩在阿福身上,怒氣衝衝的道:“跟孤去見陛下。”
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麵,阿福急急撿起折子,隻瞥了一眼,便再也不敢多看,戰戰兢兢的跟著他出東宮。
乳娘正陪著阿阮在花園裡摘花,見著賀宸北大步流星走過來,小姑娘完全沒感知到危險,反而是乳娘先察覺到了強大的氣場,整個生人勿進,急急過去將阿阮抱在懷裡,跪在地上請安,賀宸北眼尾都沒給一個,直接無視他們。
同一時間,陳星塵帶著丫鬟偷偷溜出府,連嬤嬤都沒有帶。
“小姐,就三天時間了,您不如好好待在府裡,明天鋪子就將喜服送來了,不急於一時。”丫頭春連一邊四下觀察著,生怕被府上人發現行蹤,嘴裡勸道。
“你不懂,春連,一輩子就這麼一次盛裝出席啊,自然要仔細些,一會去鋪子裡試好喜服,哪裡不合適便可以讓他們直接修改,免得再送來送去的,萬一弄壞了怎麼是好?”陳星塵嘟著嘴,滿臉幸福喜悅的望著她道,離婚期越近,她便越是期待,曾經哽在心頭的一根刺,如今也拔出來了,那孤女已經離開盛京了,以後殿下身邊就隻有自己,隻要她用心待他,將府上事務打理好,殿下自然能看清她的好,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的。
她陳星塵有這個自信。
兩人直奔成衣鋪子,掌櫃的也知曉是來試婚服的,請了陳星塵上樓,那雅間的架子上掛著紅的刺目的喜服,繡著大片的牡丹和祥雲,外麵的大袖衫背上繡著一對漂亮的鴛鴦,栩栩如生,看著就令人愛不釋手。
陳星塵上前,指尖輕輕拂過那大袖衫後的鴛鴦羽毛上,那種發自內心的歡喜和驚豔,如何也沒辦法掩飾的。
“陳姑娘,不如先試試,哪裡不合身,咱們也好讓繡娘改。”掌櫃的是個圓臉夫人,看著便讓人心生愉悅的長相,說話也好聽。
陳星塵點點頭,有些羞澀的道:“我也正有此意,稍等一會。”便帶著春連進了裡麵,那夫人命人將衣裳從架子上取了下來,抱進去,春連儘心的為她換了衣裳,這大紅色的喜服,她也不得不感歎一句:“小姐,可真好看啊,若是殿下見了,必然會喜歡小姐的,那山野裡的孤女怎麼可能成為小姐的威脅呢。”
是啊,這盛京覬覦賀羨南的女子何其多,可隻有自己,才是聖上親賜的福王側妃,與他們自然是不一樣的,想來也是殿下有此意,她看著身上的喜服,笑得越發的開心。
“春連,你看看腰身是不是大了點?”她感覺腰間有點不貼合,有點磨皮膚,戳了戳春連道。
春連微微彎腰,檢查著腰間一圈,竟發現腰身處破了一個大洞,連線都散落了。
“你們是怎麼做事的?這麼大的問題都沒有人發現嗎?夫人,您自己看看,這腰間多大一個洞啊?”春連見那麼一個洞,瞬間脾氣就上來了,一把拉開門,朝著外麵大喊道。
恰在此時,一支利劍順著大開的門穿了進去,春連還未反應過來,便隻聽見嘭一聲物品倒地的聲音,春連呆呆的轉過頭,自家小姐已經倒在了屋子裡,胸口插著一支利箭,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角流著血。
“小姐……”她大步跑過去,匍匐在地,緊緊抱著她,撕心裂肺的喊道:“小姐……”
外麵亂糟糟的一片,整個鋪子都雞飛狗跳起來,很快京兆尹便來了,第一時間將鋪子給圍了起來,發現死者是陳星塵,麵色凝重,吩咐下人道:“去尚書府一趟,再去福王府一趟,速去速回。”這可真是糟心的事。
大紅色的嫁衣穿在身上,上一秒還臉頰帶笑,滿滿的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和幻想,卻在下一瞬間,沒了呼吸。
“給本王查,朗朗乾坤,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賀羨南到的時候,隻匆匆看了眼已經被仵作蓋上白布的陳星塵,氣憤不已的道,心內是難過的,雖然不喜歡她,可該有的禮數和體麵都會給她,這是前幾日約她出來時,已經給她承諾過了的,但更多的是憤怒,連他的側妃都敢殺,這簡直是將皇室的臉麵扔在地上踩。
不過兩日,京兆尹便將犯人緝拿歸案了,如何也想不到是早已失蹤的徐澗,而作案動機更是滑稽。
“我不信我父親有那個膽子私采金礦,就算我父親私采了,那也是徐元指使的,總不能好處都被徐元得了,禍事都讓我們這一房背。”徐澗跪坐在大堂上,都不需詢問,便招了。
“徐元隻是降職在家思過半年,再不輕不重的罰了一年俸祿,可我的父親,母親呢,處死,若不是我父親將我塞進了押運糧草的隊伍裡,隻怕我也活不到現在,不過都無所謂了。”他陰惻惻的看著賀羨南,笑得格外詭異。
“你要報仇,你找徐元啊,你害我女兒做什麼?徐澗……我打死你!”陳尚書拿過手邊的杯子往徐澗頭上砸去,他隻恨恨的看著賀羨南,不躲避,那杯子砸在額頭上,鮮血瞬間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陳尚書猶不解氣,撲上去毫無形象可言的抓著徐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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